送走了黄梅和两个公安。
蒋沁关上院门,回来干活时,就会时不时往正在看书的蒋建业身上看几眼。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又开始会心一笑。
不止温竹看见了自己妈妈的怪异,就连蒋建业这个比较专注又反应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
温竹实在没忍住,凑到她妈妈旁边,蹲着帮忙搓洗土豆,然后打听。
“妈,你看我三哥那眼神,那么复杂,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有话就说,我三哥不是小孩子,有些话该讲就讲,不然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离开我们,总会要一个人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温竹说完,蒋沁把水倒掉,又换了一盆,对温竹说,“行了,不用准备太多,弄多了卖不完。”
然后又小声跟小闺女嘀咕。
“小竹啊,我是觉得你三哥,是不是谈对象了?”
蒋沁觉得,自己一个当妈的实在是不合适跟十几岁的小闺女谈论男女之情这事。毕竟,闺女再聪明机灵,那也是小孩子心性。
但是当家的去工作,不在家。老大老二这两个该到谈婚论嫁的一个都不愿意聊这事,隔的远,也管不着。
刚才看了那个叫黄梅的姑娘跟蒋建业的互动之后,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八卦之火,总想找人说两句。
蒋建业一看就是问啥啥不知道的,问了也不一定理人。只能跟温竹说说。
任何时代,任何人都有好奇心,也就是八卦之心。只不过显露还是隐藏罢了。
温竹一听,也来了精神。
“妈,你是说我三哥和那个黄梅,他们俩背地里谈对象了?”
蒋沁眼睛里都有光了。
还是闺女好,啥都能聊。她凑近温竹,压低声音,“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我觉得这个黄梅肯定是看上你三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殷勤送关怀,又送东西?”
温竹皱眉想想,“我觉得不一定,毕竟我上次问三哥,他自己都说没有在学校交到朋友,三哥总不会跟我说瞎话吧!人家黄同学也可能就是好心。”
蒋沁听闺女这么一说,心里凉了一大截。
还以为最木讷的老三会不用她操心,自己能谈个对象,结果也可能是自己瞎想。
母女俩嘀嘀咕咕半晌,蒋沁的美好幻想被打破。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呆样就来气。
“建业啊,去看看人家姑娘抄了半天的笔记呀,总不好浪费人家一片心意吧?同学之间,还是要试着相处一下的,说不定以后还能考一个大学,这样也有个伴。”
蒋建业抬手制止了妈妈继续往下说,“妈,等等,我看到关键点,还差一点,这个猜想就能被证实可行了,那笔记我晚点看。”
蒋沁瞪了他一眼。
但是蒋建业现在看书看得入迷,没注意到亲妈的神情变化,所以根本不受影响。
蒋沁叹气。一想到自己这一家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就跟姑娘绝缘体似的,半点都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
老三这好不容易有个姑娘不嫌弃他,还这副死样子。真的不知道这几个都遗传了谁。
第二天,黄梅又来了温家。
这让本来被温竹理性劝说放弃了撮合的蒋沁瞬间感觉到了希望。
黄梅这次也没多待,就送了她专门帮忙抄写的学校最近做的题和笔记重点,然后就谢绝了蒋沁留吃饭的邀请,自己回去了。
蒋建业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甚至面无表情,跟看陌生人一样。
温竹从师傅那学习完,回来时刚好碰到了正要离开的黄梅。
温竹礼貌地点了点头。
也没多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第六感,跟这个黄梅气场不太合。但是人家好歹给三哥送资料,送东西,送关怀的。哪怕她觉得气场不合,还是得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人家那样子,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也不像是看上他们的钱。况且在外人看来,他们家也不富裕。人家好像还是镇上的城里人,能图他们什么呢?
难不成真的跟她妈说的那样,图他三哥?
温竹跟蒋沁默契地都把视线投向依旧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蒋建业。
“妈妈,我三哥其实,看脸还是可以的,对吧?长得像小狼狗,但是性格比较温和,那不就是典型的又奶又狼。
蒋沁点点头。
“嗯,脑子还聪明。”
蒋建业不知道母女俩背后蛐蛐他好久了,只看着自己写的好几张纸在那一个人傻笑。
“这些书看完了,记得把学校的笔记也看看,别浪费人家一片心意。”
蒋建业一听要看笔记,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脸,瞬间有点不情愿。
但是蒋沁在旁边盯着,他只能拿起来看。看到最后,整个脸都皱起来了。
温竹趁她妈出去晾衣服,凑过去问蒋建业,“三哥,你不是挺爱看书,看笔记不至于这么痛苦吧?”
蒋建业赶紧把那笔记本放到旁边,使劲揉了揉眼睛。
“太笨了。懒得看。”
温竹还是不明白,什么太笨了?抄笔记的?
“什么意思?三哥你多说几个字,妹妹脑子反应不过来。”
蒋建业难得耐着性子多说了一些。
“这上面的公式,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是漏了符号和范围的,没法做。”
然后又指着另一处,“这几个例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答案没几个对的。也不是,反正题目也不对,错的太多了,笨死了,懒得看。”
温竹前世是学过高中知识的,所以高中的题,她也会。仔细看了看。
嘴角直抽抽。
真的跟他三哥说的一样,完全就是没法看。要是她,他也不乐意看这种漏洞百出,公式都错的笔记和例题。
“辛苦你了,三哥,咱不看这个了,我跟妈说。”
蒋建业原本耷拉下去的肩膀立马挺直,眼睛亮晶晶,眼里还带着委屈。
然后温竹问蒋建业,“这个黄梅在学校成绩怎么样?怎么这么粗心,题都能抄错。”
蒋建业说,“我第一,她第二。”
温竹脸黑了。
本来以为那是对象,结果是对手。
真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