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医刚好值完班换好衣服,接到电话。
“钱营长?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回来,再一起聚一聚,你走这一年,我跟你说,甚是思念啊!”
杨军医胡说八道,他才不思念,当初他他们定期训练,被分到钱景盛所带的队伍,那简直叫生不如死。
这家伙,还是晚点回来的好!
体面话而已!千万别当真。
钱景盛嗯了一声,“我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归本军区,不过今天找你是有其他事情。你还记得温竹吗?”
杨军医一听,阎王爷快回来了 天塌了。
塌了不到两秒,又接受了事实,谁让他们同属一个军区呢。
听他说起温竹,立马又有聊天的欲望了,“记得啊,那个神医姑娘嘛!漂亮,又厉害,她在我们军区医院可出名了,不过,就我见过,他们都羡慕我!”
钱景盛听他东拉西扯,只是淡淡嗯了一句,对面聊的起劲,钱景盛突然转移话题,“当时也多亏了杨军医帮忙处理伤口。”
杨军医说得正开心,下意识回答。
“拿到是,不过你的伤口除了我在回程途中紧急处理消毒过,后来基本上就是温小神医处理的。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还是得感谢你当时整个晚上彻夜不眠照顾,还给我喂了点水,我觉得有必要向你道谢。”
杨军医哈哈哈一笑,“不必不必,毕竟我也就看了后半夜,前半夜我睡的还算好,肯定是温小神医给你喂的水。还是姑娘比我这大老爷们细心啊!”
钱景盛嘴角上扬,“哦,这样啊!”
杨军医听见对面淡到几不可察的笑声,表情有些怪异,毕竟这个钱营长可是人称活阎王的冷脸大爷,一般不会笑。
刚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他聊了几句,嘚瑟的忘了形,好像一不小心说秃噜了嘴。
自己默默拍了拍自己那张臭嘴。
叫你得意忘形!
人姑娘的名声要被你毁了,可咋整!
然后不等他解释,钱景盛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然后说了句有事,晚点再聊,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止一次在梦里梦见那模糊没有具体面容的人影,她笑着对他说,“我是来救你的仙女呀!”
他觉得,说不定,这世上真有仙女。
只是凡人看不见罢了。
这下,仙女的轮廓,有了温竹的眉眼,巧笑嫣然。
——
温竹的手表掉进水里泡坏了,她心疼的不行。
虽然现在能买得起,也有更多途径能买到手表,但是这个是二哥送给她的,她也用习惯了。
拿去找修表的师傅修理,但是修表师傅说这个表零件暂时没有,要从海城那边请人带,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配到。
温竹只能先回去,有些沮丧。
她的第一只手表。
而且马上要高考,万一零件没来得及送到,或者找不到合适的配件,她也不能不用手表。
刚在纠结要不要立刻买一个新的,还是稍微等一等,就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包裹,以及信件。
温竹看着这个跟自己那个刚刚坏掉的手表同款,但是更漂亮的白色手表,眼睛亮晶晶。
拆开信封一看,是钱大哥!
温竹看信的时候带着她自己都没曾察觉到的雀跃。
钱许森坐在旁边,双手撑脸,眼巴巴看着,满脸的失落,“确定是给你的,不是给我的?”
温竹点头,“你自己看信封,温竹收!”
然后继续看信,眼里的笑意就没断过。
“有什么这么有意思的?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话说了?”
钱许森悄眯眯把头伸过去一点,温竹大方地递给他。
“说得都是他遇到的有意思的事,你自己看。而且,我生日,钱大哥记得,还给我送了我最需要的手表,我开心一下不过分吧!”
说着就戴起来装在盒子里的白色手表,显得手腕更加纤细莹白,又不失俏皮。
“没想到,白色更适合我!”
钱许森看信件最后,还提到了自己,瞬间来了劲,“看看看,这里,提到了我小爷我!”
他嘚瑟的不行,“一般压轴的,都是重中之重,我盛哥在写给你的信最最后面,还提到让你多帮忙监督我学习,看看,我在我盛哥心中的地位果然与众不同!还得是小爷我!”
温竹:……
点头,“你说得也对。”
监督学习,怎么不算关心呢。
温竹伸手,“作业拿出来,我看看。”
钱许森摸摸鼻子,尴尬脸。老老实实把信叠好还给温竹,“手表挺漂亮的,适合你哈哈哈,我也去买个生日礼物送你!十九岁了,毕竟,一不小心,我们都做了两年好朋友了不是!”
温竹手没拿开,继续伸着,眨着无辜桃花眼,看透了他的小把戏,坚持不懈,“作业给我看看。”
钱许森心虚,“能再给半个小时,容我检查检查吗?”
“一个小时。写不完,加倍!”
钱许森撇嘴,老实了。
也不知道学校里那些说想追温竹的人怎么想的?
这么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除了那张脸看着乖巧漂亮,别的真的一点不沾边。跑步速度超快,跟他对打切磋,也没见少踹他一脚。学习起来像个无情的工作机器,扎针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
他还见过他敲碎人家骨头!
想到这个,他立马快速写起了作业!怎么把这茬忘了!对面这个可不是乖乖女,是个狠人!
——
1986年,6月9日。
宁市高考落下帷幕。
考生一批批从学校里走出来,都没看见温竹。
钱景盛抬手看看腕间的手表,190身高优势在那,不用踮脚,哪怕站在人群后方,也能一眼看到里面的情形。
蒋沁和温泓蒋建南也都来了。
毕竟家里唯一的女儿高考,必须重视。
蒋沁问,“小盛啊,我们小竹出来没有?看着没?”
钱景盛一眼就看见了桃花眼格外明媚,笑得格外灿烂的姑娘。
他回答,“出来了。”
她穿着白衬衫,及小腿深蓝色A字半裙,扎着一个高马尾,一步步间,马尾随之而动,沾到脸上,温柔了脸颊。
许久未见,再见,心动。
一个酷酷的黑衣“少年”几步冲过去,抱住了温竹,两人似乎很熟稔,温竹也没拒绝。还帮“他”理了理耳尖碎发。
少年说了什么,温竹笑了,如花盛放。
钱景盛的脸色瞬间惨白,原本的笑意一点点没入眉间。
那是她的,同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