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强正伤心着呢。
结果耳边就传来了两道声音,本来他还没怎么在意,结果这两个人说的事情让他瞬间上了心。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倒霉的小伙子,嘿嘿,这不比我还倒霉。
这么一想,贺永强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结果高兴还没多久,他缓过劲儿来。
这不对呀,这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呢?相互约定终身,结果一方没有回应,女方就直接被嫁出去。
这他妈不就是说的我吗?
贺永强越想越感觉到脑门儿上面有点儿绿,咱的慧芝妹子呀,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对我也是一心一意。
要是因为我不给回应,被他家人给嫁出去,那我不就成了活王八了吗?
这怎么可以呢?我坚决不能同意,反正在这城里待着也是活受罪,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要孝顺我还不如孝顺我亲爹,更何况乡下还有咱的妹子在。
贺永强脸上的痛苦和迷茫一闪而逝,随即便是坚毅之色。
王平安眼看着贺永强站起了身往巷子口走来,连忙闪身走人。
不一会儿就看见贺永强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回了小酒馆儿。
王平安悄悄的坠在他的身后,一路跟到了小酒馆儿门口,只是这会儿他也不好直接进去。
于是四下打量一下,就发现对面有个烧饼摊儿,随即便走了过去。
烧饼摊儿老板见状招呼一声,麻利的用肩膀上的毛巾将椅子擦了擦。
“同志要几个烧饼?”
王平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不住的暗自点头,这味儿还挺正的。
“同志先来两个烧饼吧,有豆浆吗?有豆浆也给我弄一碗。”
说着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眼睛的余光却瞥着小酒馆那边。
伙计手脚麻利地将烧饼和豆浆给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桌上,又继续去忙自己的了。
王平安刚咬下一口,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什么味道,就见一个酒瓶儿顺着小酒馆门口就飞了出来。
啪的一下摔在了街面上,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畜生,你这个畜生,有你这样跟自己的老子说话的吗!”
贺掌柜的声音直发颤,已经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好家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呀,王平安装模作样的咽下了口中的烧饼,又顺带手灌了一口豆浆。
旁边烧饼摊的伙计面露惊奇之色,口中不由得惊呼出声:“嚯,这是打起来了嘿,什么事情啊?贺老板生这么大气。”
王平安端起豆浆看了一眼伙计道:“要不咱们看看去。”
那伙计二话没说,将烧着的炉子稍微摆弄了一下,确保不会出事儿,然后抬脚就往小酒馆的门口走。
这就是四九城的特色,爱看闲事儿。
等到王平安端着豆浆起身的时候,原本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忽然间像是爆发了丧尸危机,乌压压的一大片人堵住了大门。
他们之间互相打听的消息,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探着脑袋往里瞧。
王平安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眯着眼细细瞧着这眼前的场景,忽然之间让他想起了鲁迅的作品。
其中有一篇说这些家伙就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伸长了脖颈,看来从古至今都是有吃瓜群众的呀。
还好自己不用探着脖子,那形象太丑了,自己靠听就能听个大概了。
“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你又不是我亲爹,我凭啥要孝顺你。
再说了,这来的这几天我过啥好日子了,天天被骂,我得谢谢你啊。
谢谢你这个二叔给我找了这么个伺候人的好差事。”
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贺永强,看来这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呀,现在农村的日子还算比较好过。
每家每户都分到了田地,再也不是过去当农奴的时候了,只要好好耕地,就能吃饱饭哩。
连地主老爷都被掀了个儿,正是心气儿高的时候,所以看不惯谁站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
在这种情况下,贺永强被带到了城里来,又开始了被别人呼来喝去伺候人的日子,那心里能没有落差吗?
王平安心想,其实你只要再坚持几年,公私合营后这情况就会变了。
到时候不仅不用伺候人,这些来喝酒的顾客还得看你的脸色呢,不得随意打骂顾客。
“永强,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咱们在乡下,可是已经和你爹说好了的呀。
你已经被过继给我了,那就是我的儿子,怎么能不孝顺我呢。
再说了,在小酒馆里那是让你学本事,开口不骂笑脸人,这店以后可是你的,你不好好弄怎么行呢。”
贺掌柜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苦口婆心的劝说贺永强,今天这架势,事情已经被挑破了,他也绝不能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否则的话,他也不用在这一片继续混了,老脸都丢尽了,还继续做什么生意?
现在他只求用言语让贺永强回心转意,明白他的苦心。
可惜贺掌柜会错了意,这矛盾的真正爆发点,并不是所谓的被呼来喝去嫌辛苦。
也不是所谓的过继成他的儿子要孝顺,其实说白了,还是为了女人。
但是这个理由,贺永强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因为他站不住脚。
这爷们儿为了一个女人连爹都不认了,这说出去他贺永强还有脸吗。
所以他只能抓住其他几个理由硬挺着,反正今天也已经豁出去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已经决定不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现在吵架无非是为了让自己临走前名声稍微好听一点儿,给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不管,就算我对不起您了,我实在是做不来这伺候人的活计,我只是个农民,我还是想踏踏实实的种地。
我爹年纪也大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村子里,自己到城里来,那像啥子话了。”
说着贺永强转头就要走,也就在这时,一个婀娜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贺伯伯,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