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家大茂就是太老实了,连跟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呢。
现在在红星轧钢厂宣传科工作,前几天还听说他们科长挺赏识他的呢。”
许母眼见有效赶忙趁热打铁,又说了许大茂的不少好话,只是这一次话有点太多了,已经超过了许伍德吩咐好的事情。
“嗯,大茂不错,这眼看着也快要到饭点了,吴妈要不要留下来吃个便饭。”
娄静斋打断了许母的吹嘘,客气了一下说是要请她吃饭。
许母哪里敢应承下来?只得一边堆着笑,一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我哪里敢麻烦老爷太太呢,家里也已经做好了饭了,我这里就先告辞了。”
“ 别呀,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怎么也得留下来吃顿饭,一会儿我们再好好聊聊呗。”
娄谭氏却有些依依不舍,自从那次之后家里的仆人就走了大半,娄静斋更是叮嘱她不允许随便出去应酬。
以往的太太圈子她也已经好久没有参与了,所以她其实还是有些寂寞,连个打麻将的人都找不齐。
“你别多事,吴妈家里的人还等着她呢,不打一声招呼,他家里人可不得着急吗。
等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把大茂也带过来,我们一起叙叙旧。”
娄静斋不给娄谭氏多说的机会,直接约好了下一次再见面,不过这个下次一定到底是什么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唉,好吧,那吴妈你路上注意安全,我这里有一些点心,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这也是我们娄家的一份心意。”
娄谭氏见老爷有些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下人包了两盒子点心递给了许母。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说是看看夫人小姐的,没有带礼物上门,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带东西回去呢。”
许母有些受宠若惊,双手不断的在裤腿上擦来擦去,就是迟迟不敢接东西。
“瞧你说的,你能过来看看我们,我就很开心了,要你带什么东西呢,最重要的是这份心意呀。
别不好意思,这都是些零嘴,就算我这个做长辈的带给孩子的,你可不能拒绝呀。”
娄谭氏笑着将点心强塞进了许母的手里。
许母也知道再拒绝的话就有些故作高傲了,所以只能千恩万谢的接过了东西然后鞠躬告别。
“啪嗒。”门关上了。
“你今天很开心?”娄静斋半靠在椅背上盯着娄谭氏。
“老爷,这话怎么讲,家里有一个忠仆,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
娄谭氏有些不明所以,几步走到娄静斋的身后抬手轻轻给他按着脑袋。
娄静斋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舒缓的轻哼声。
“忠?这些个下人有忠心的吗,你啊,别被骗了。
有钱有势我才是娄老爷,你才是娄太太,要是有朝一日我们家落了难。
你信不信第一个反水趴在我们尸骨上啃肉的就是这些个忠仆。”
娄静斋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再次紧紧的锁起,语气也不免带来了些颓废。
“老爷是不是担心太过了,咱们家怎么会败呢。
这么大的产业,手下这么多的工人,就拿轧钢厂来说吧,要是轧钢厂倒了,那得多少工人失业呀。
就冲着这个,咱们家也不会倒!”
娄谭氏说起这些语气很是自豪。
“你呀,是看着精明其实和你女儿一样,一样的天真。
你当这是过去皇上还在的那会儿呢,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没用的。
现在是穷苦人当家作主的事的时候,就算我们倒了,轧钢厂也不会倒的。
甚至可以说有人巴不得我们这些资本家早早的倒下才好呢。”
娄静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对前路感到一片迷茫,每天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可是还是感觉到空虚。
安心啊,我只是想要一个安心。
“那……那该怎么办呢?”
娄谭氏被说的也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她实在无法想象娄家倒下的样子,毕竟就连最乱的时候,他们不也都挺过来了吗?
“还能怎么办,民不与官斗啊,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现在是看端谁的碗,吃谁的饭,要想长久的生存,那就必须要有所取舍。”
娄静斋语气越发的坚定,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晓娥不能再这样疯玩儿了,既然是娄家的一份子,也该为娄家出一份力。
从今天起,就让她在书房里好好读书吧,再请两个老妈子,女红好的,教教她。”
“老爷,您的意思是?准备让晓娥嫁出去了,可是她才多大呀,她还是个孩子呢。”
娄谭氏很是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用年龄小的借口试图挽回这一切。
“小什么,这也就是新社会,换做过去的话,她早就嫁人了。
再说了,当初我纳你为妾的时候,你才多大呀。”
娄静斋语气坚定,这个家里是他这个老爷做主,娄谭氏不过是他留在身边服侍他的妾室。
他的正妻和嫡出儿子早就送到香港去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最基本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还是知道的。
“好吧,只是委屈了晓娥了。”
娄谭氏拗不过娄静斋,只得叹息一声默默抹着眼泪。
“哭什么,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还能留在身边一辈子?
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食古不化,成分好的前提下,我允许娄晓娥自由恋爱。
只要是她看上的,我就不多加阻拦,这样总可以了吧。”
娄静斋一方面思想很开明,另一方面,他其实对这个小妾生的女儿也不是那么的重视。
长子长女的婚事他早就安排好了,是跟那边的大家族联姻,这才叫利益最大化。
这个小女儿嘛,就随她去吧,只要她开心就好,反正也不会少了她的一份嫁妆,到时候多给些钱就好了,这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谢谢老爷,晓娥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她可是有些浪漫主义的,这一下子也算是遂了她的愿了。”
娄谭氏一边感谢一边在脑海中过滤有哪些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