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着有些许委屈，从随晏嘴里讲出来，怎么听都有些违和。
“明天几点？”随晏的话一出，顾盼也不好再拒绝了，更何况，他们确实需要多接触了解。
“上午11点，我明天开车去接你。”
“好。”
回到家，杨女士问起相亲的事情。
家里的意思是，虽然说是相亲，但也不用着急，不满意可以慢慢挑，结婚还是要喜欢的，不要着急做决定，多接触接触再下定论。
“你们聊得怎么样？”虽然杨女士让顾盼不要着急，但总归是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顾盼回忆起下午两人的见面，与其说是相亲，不如说是合作洽谈更来得恰当些。脑子里浮现出今天见到的形象，客气、疏离、稍微有一点强势，可能是长期当领导养成的气势。
不过还挺尊重女性，不管是对生孩子问题的讨论还是关于女性工作陪酒的问题都可以看出来。
传统，但不死板。顾盼心里暗暗思忖着。
对着母亲点个头，说：“聊得还不错。”
“那就好，你们年轻人多见几次面，多接触接触才能知道合不合适。”
“好。”
顾盼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明天的邀约。
“妈，我先去睡了，晚安！”
“好，早点休息，晚安！”
顾盼洗漱完正准备关灯睡觉，这时手机里传来一个消息提醒。
是随晏发的光影艺术展的资料。
随晏的头像是一只橘猫。橘猫慵懒的躺在窗台上，阳光打在橘猫身上，懒洋洋的。跟随晏本人很难联系在一起。
顾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顾盼又把手机放下了，没有点开微信。
这个点不想回复信息。
第二天早上，顾盼才打开微信。她随手查看了随晏发过来的资料。敦煌主题的光影艺术展。
嗯，是她感兴趣的主题。
顾盼心情不错地回了一个期待地表情。
顾盼家离艺术展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地车程，十点半，随晏准时到达顾盼家楼下。
顾盼看到楼下的卡宴就下楼了。
没想到随晏竟然下车等她，给她开车门，上车时还贴心地用手护住她的头顶以免磕到。
等顾盼上车，随晏才绕过车头上驾驶座。
“随总对其他人也这么体贴吗？”顾盼调侃。
随晏听到这话，回头看了顾盼一眼，道：“你是第一个。“
“嗯？”顾盼不是很理解。
“你是第一个我帮你开车门的女生，也是第一个说我体贴的。”随晏解释道。
随晏之所以能做得这么周到，主要是得益于曼姐的耳提面命。
昨天回去家里人问起相亲的事情，才知道随晏居然开窍了，知道今天约顾盼见面。
但随晏那个性子家里人都清楚，总觉得过了今天女方说不定就要被气跑了。
于是临时抱佛脚，曼姐给他讲了一堆约会的注意事项，千叮咛万嘱咐，随晏想忘记都难。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反倒是顾盼听到随晏的解释有些脸热，她这是被撩了吗？
两人都是有时间观念的人，早上都没有耽搁，上午十一点，两人准时到达了展厅。
整个光影展览以敦煌壁画艺术为主题，融入了纹饰、神鹿、神女等敦煌壁画艺术中既神秘又迷人的元素。
敦煌壁画艺术涵盖了经变画、尊像画、佛传故事画、佛教史迹画、供养人画像、装饰图案等六大类。
展览通过互动和光影技术，让观众可以近距离欣赏画中人物的姿态、服饰、乐器等细节。
这不仅是一场视觉盛宴，更是一场趣味横生的互动体验。
展览效果很不错，网上好评如潮。
顾盼是很愿意沉浸式观赏这样一个美轮美奂的光影艺术展的，如果旁边没有跟着一个不是很熟的人的话。
随晏走在顾盼身侧，即使没说话也实在不容忽略。他比顾盼高一个头，修长的身躯自带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顾盼没有跟陌生人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该说起什么话题能打破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尴尬。
顾盼寄希望于随晏，然而抬头看一眼身旁男人从容不迫的神色，顾盼就知道不可能指望由他来挑起话题，他可能甚至都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顾盼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随总看起来不像是会对这类艺术展览感兴趣的人。”最终还是要顾盼来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
“嗯，不感兴趣，但工作需要。”
讲得很简洁，跟没讲一样。
讲完后过了一会儿，随晏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又解释道：“随心家居前几年发展重点转为高端家居设计，我作为总负责人，虽然不是设计出身，但总不能没有审美。逛各种各样的艺术展是我提高审美很好的途径。”
“哦，那看来随总今天是来工作来了。”顺便带上我是吧。
随晏挑眉：“我记得你对敦煌文化是有研究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过你写的书，那本《彩色人生》里面有讲到一个案件：死者是一名画家，杀人犯利用画家调色的习惯，将某一种毒药的各个组成成分分别放在不同颜料里。不知情的画家在调色时自己给自己调制了杀死自己的毒药。而当时画家最后完成的那幅画，是敦煌文化中的九色鹿。
很不错的情节设计，只是据我所知，还没有哪种毒药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配置的。”
顾盼下意识双手十指交叉并伸直，道：“有时候为了情节需要，会创造一些特殊的设定。
不过，随先生还看过我的书？”
“对于我感兴趣的项目，我向来习惯于做全面而详细的了解。”
顾盼抬头看着随晏，道：“那这么说，我是属于随总感兴趣的项目之一咯？”
随晏侧身看着顾盼的眼睛，嗓音低沉：“不止，我现在发现，这个项目前景广阔，值得投入。”
……
一次光影结束，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
调皮的小孩不看路不小心撞上了顾盼。随晏眼疾手快地伸手护住顾盼的腰不让她摔倒。
突然的紧贴让两个人都措不及防。
顾盼薄窄的脊背绷紧。
过近的距离，致使她闻到了属于他的气味。
特别的、冷冽的，像埋藏于雪地的沉香木。
又因为彼此紧贴，男士的体温隔着衣衫传来。
顾盼先是感知到一阵带着冷意的松香，而后是一阵暖意，像燃烧的沉香挥发。
气味并不浓烈，却很有侵略性，让她有点上头，仿佛侵入大脑。
她已经开始思索市面上哪款男士香水是这个味道。
没有，至少她没有闻出来。
夏日衣衫薄，因此感受到贴上来那只手，接触的不是掌心，而是手指收紧微屈虚握，点到为止。
随晏很快松开了他的手，并说了句“抱歉”。
她知道是为碰到她的冒犯。
低沉磁性的声音又响起：“小心。”
是提醒她周围光线昏暗，注意脚下。
顾盼低着头，目光下垂，视线里，是随晏修长笔直的腿，裹在西裤里，线条宣泄着肌肉的紧实有力。
她悄悄拉开一些距离，不着痕迹地深吸，嗓子收紧有些发干，低低回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