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曲总他们一起分布图和计划的时候,姜年一直在看自己的身边——以前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陈濯玉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他去哪儿了?
“姜总,你怎么了?”何承志在他身后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姜年堪堪回神,提步往办公区走去:“没事,我在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没注意。”
他回想起之前陈濯玉在这里迷路过,有些担忧地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去哪儿了?】
陈濯玉看到姜年的消息,心里蓦地一阵柔软,快速打字回复了他:【在场外和蒲俨他们勘测地形。】
看到消息的姜年放下心来,他知道陈濯玉爱和几个实习生一起玩,也就没放在心上。
“濯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蒲俨问他道。
陈濯玉看着不远处还是被围着的蒋东林他们,他心事重重,蒋局长明明已经对蒋家林的事情有了软和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变卦,其中肯定是少不了蒋东林在里面搞鬼。
他只能道:“他们要捣乱的证据我们已经留下了,警告几句,语气别太重,他们自己知道利害的,会收敛点的。”
听到这句话的蒲俨若有所思,默默看着陈濯玉不置可否。
“陈濯玉,怎么你也跟姜总一样?”性子比较急的邹鑫涛却率先忍不住了:“都这样了你还不趁机收拾他们一顿?把他们送到局子里,好好吃一顿官司!”
“涛子,你别急。”蒲俨伸手止住了他的怒意:“濯玉说得没错,先按照他说的做。”
“蒲俨,怎么连你也?”邹鑫涛不解地看向平时一直都老实沉稳的蒲俨。
“涛子!”彭俊拉住了他:“你别激动,他们的肯定有接下来的办法。”
被彭俊劝了以后,邹鑫涛不情不愿地去照做了。
陈濯玉心里也非常地憋闷,虽然现在他很想收拾蒋东林,但是他想起以前对于蒋东林早就看不顺眼的时候,姜年却告诉他“堵不如疏”的道理。当时他觉得姜年软弱管不住人,而现在他觉得这样非常有道理。姜年之所以对工地上分成几个阵营视而不见,是因为知道他们也翻不了天,而且他们心不和,自己反而会更好地分而治之。
经过这些事以后,陈濯玉算是了解了一点陈正临为什么会让他来工地上让姜年带他的良苦用心了。
其他知道蒋东林德行的人都不愿意去搭理他,还是陈濯玉和蒲俨去说了几句官面子话才把几个人打发走了。
“濯玉。”蒲俨把他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我们把蒋东林他们打发走了,恐怕这件事也没这么容易了了。”
“我当然知道蒋东林只是个最表面的问题,最根本的问题是蒋局长。”陈濯玉眯起了一双深邃的凤目,竟然让他有了些浸淫商场多年,运筹帷幄的气势来。
蒲俨还是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蒋家林的开发继续,蒋局长那边我来搞定。”陈濯玉沉吟了片刻,而蒲俨也不急,等着他的下文:“相信经过我们这次的抓包,蒋东林他们会消停一阵的。这件事别跟姜总说,尤其你要看好涛子,别让他说漏嘴。”
蒲俨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有些微妙地应承下来,一双锐利有神的眼睛里思索着什么。
今天同样也忙到了很晚,结束后姜年请客一起去喝酒庆功,虽然姜年讨厌喝酒,被灌了不少,但是他心里非常开心。蒋家林能开发下去,还除掉了蒋东林这颗耗子屎,真是意外之喜。这样他也能稍微松懈,把注意力转到帮助姜家上去了。
“你也真是的。”陈濯玉搀着他往车里走:“我说帮你挡酒你还不让,看看你现在醉成什么样儿了。”
“要是你也喝酒了……谁来开车?”这个姿势让二人靠得相当近,姜年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个声音带着点愉悦的悠扬,尤其是姜年嘴里出来,还带着幽幽的酒香,相当令人遐想,他不让陈濯玉喝酒一方面是为了让他开车,一方面是怕陈濯玉喝酒趁着酒劲儿对他犯浑。
姜年没到醉得不行的地步,介于清醒与迷糊的边界,正思绪万千,突然觉得一双手环过他的腋下和腿弯,身体一轻悬空而起——是陈濯玉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姜年的语气有些软绵绵的,努力睁开眼睛想看周围有没有人,努力想挣脱,又怕自己摔下去非常狼狈。
“别看了,现在没人。”陈濯玉在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姜年有些略长的刘海,长长的睫毛和挺翘的鼻尖,上面的痣怎么能长得这么好呢?看得他心痒难耐,非常想亲,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然后非常正直地把姜年放进了后座上。
“唔……我要洗澡……”姜年被陈濯玉再次抱起来往房间里送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我帮你洗。”陈濯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都忍不住上扬了。
“你流氓啊?”姜年皱了皱眉。
“那不洗了,你臭着吧!”陈濯玉把他往床上一搁,脱下他的外套和鞋子。
“好想泡澡啊……”姜年喜欢泡澡,在这里的淋浴喷头下连续洗了好几个月澡的他非常想念他在京市的家里,公寓里那个巨大的浴缸,他可以一边洗一边放空头脑,睡觉都会更香。
“那我给你买一个浴缸放卫生间?”陈濯玉坐在床边欣赏着他的睡颜。
“哪儿有地方放啊?”姜年半阖着眼睛睨了他一眼,眼尾带上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情,他饱满的唇瓣微微张合,像是想说什么,欲语还休。配合着他仰头的时候露出的下颌线和喉结,细长洁白的脖颈勾勒出一个流畅的线条,一直蔓延到他高级衬衫里面,令人忍不住想探索……
陈濯玉怕自己越看越有火,现在的他可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他努力忍住,给姜年简单洗了脸漱了口后,坐在床边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满眼都是难掩的爱意。
有这么柔软的头发,怎么会是个硬心肠呢?
陈濯玉觉得他之前说姜年心狠,不近人情的话真是大错特错。
不过陈濯玉还是留有私心,在姜年最无法反抗的时候,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后,在他恬静的睡颜里关上了灯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