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切光忠离开没多久,林雨和太鼓钟贞宗大眼瞪小眼,一旁还有大俱利伽罗坐的笔笔直看着她,她觉得尴尬,就打算变成黑猫偷偷离开,猫猫祟祟的打算穿过下方小门溜走,然而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白到反光的鹤丸国永站在门前,他微微喘息着,似乎累的不轻,晨光被他一身白衣内番服反射到室内,一时间比灯光还亮,而他顺手捞起了地上炸毛的林雨,就地弯腰滚进室内,躲过了头顶挥舞来的双尖叉。
“哎呀哎呀,巴形你可别伤到姬君大人了~”
鹤丸国永嬉笑着滚了一圈,将林雨捞捞抱在怀里,紧紧护住,虽然就算没有他护着,那锋利划过的高度也不可能碰到林雨半根猫毛。
巴形薙刀闻言一愣,他视线搜寻,很快发现了一身白色的鹤丸国永怀中冒出一尾黑色,他当即就把长柄的草叉扔到屋外,在林雨挣扎出头之前先理了理因为追逐战而略显凌乱的额发。
嘭!
林雨恼羞成怒的从鹤丸怀里变化回人形,鹤丸国永就将她抱了个满怀,看起来有些糟糕的侧压在林雨身上,林雨一个鲤鱼打挺,就潜进了阴影中,转瞬间出现在了一旁。
抬手整理了一下过长的黑发,林雨略显危险的眯起眼,偏头看向鹤丸国永,鹤丸国永坐起身,他脸上轻佻的笑容已经消失,甚至有些愣怔的看着林雨。
嘶。
林雨看着鹤丸国永不聚焦的眼睛和那摸索过来,宛若触碰幻象的手,最终还是没躲。
“抓住了啊…”
鹤丸国永慢慢的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不是在做梦,真令鹤幸福。”
手中触碰到了冰凉的实感,不是血肉死去后的冰凉,而是灵魂的阴寒,鹤丸国永短暂失神,那时候,他真的以为审神者…死去了。
光是回忆起来就一阵心悸。
林雨握住那捧到脸旁的手:“是不是吓你一跳呢?”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视线聚焦在林雨脸上,没了那总带着些调皮的笑,这张神只般宛若高山寒雪的面容,透露着一股非人的神性,金色瞳孔深处的暗色颤了颤。
“啊,是的。”鹤丸国永低沉声线在不刻意活跃的情况下,格外引人注意,给林雨一种: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的恍惚感。
“吓的鹤都笑不出来了。”
“这样还蛮好看的。”
林雨拿开那只手,端详了一下鹤丸国永这副模样,很是没心没肺的评价道。
鹤丸国永眨眼,那冰冷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他拉长声线抱怨:“哎——怎么这样啊——鹤明明什么时候都超好看的!”
“啧啧。”林雨啧声,表情略显嫌弃,“你们五条。”
鹤丸一噎,瞬间理解了林雨的意思:“我是五条刀派的刀不是五条家的人啊姬君,明明鹤比那家伙有分寸多了!”
“而且鹤更帅气对不对?”
叽叽喳喳的鹤看起来要满地打滚了,林雨非常冷漠的站起身,她走到巴形薙刀面前,熟练的伸手。
“走吧,我好久没回来看看了。”
“带我去看看大家。”
巴形薙刀于是弯腰,手臂穿过林雨膝弯,将林雨抱起,他宛若一个胜战的孔雀,对着还在地上没正形躺着的鹤丸国永微挑眉峰。
然后他的耳朵就被捏住了。
“呐,你没有再藏照片吧。”林雨在巴形耳边耳语,“如果有藏,可别被我发现哦。”
巴形薙刀耳尖倏地发烫,他镇定道:“不会被您发现的。”
林雨默然。
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她不是早知道本丸的刀都脑回路清奇吗。
…
巴形没能抱林雨太久,一方面他今日马当番,另一方面,林雨自己从巴形薙刀身上飘走了,化作一只黑色翎羽的麻雀,扑腾着翅膀向小乌丸所在的房间飞去。
家入屐离开不久,林雨还很不习惯,和阿格里蔓不一样的是,家入屐完全是林雨从零开始捏出的小孩,还被作为式神驱使了一段时间,可以说常伴身边,存在感很强,现在放飞出去,多多少少是不习惯的。
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家入屐绝对不能放在自己身边养着,不是养不起,而是不能!
林雨精神不稳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是长年累月的负面状态所致,没有治愈的法子,若是撒欢撒疯的时候被学去,家入屐这张白纸就成了二号林雨,那对小木头的成长无益。
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林雨还是对那更适合教养家入屐的小乌丸略酸:我凭实力复活的娃,我自己没实力养。
但林雨不会去找那个小乌丸麻烦,毕竟那家伙也不容易。
所以——她要去找自家小乌丸撒疯。
…
小团的麻雀落在漆黑羽毛中,几乎要被黑羽遮的什么也不剩下,林雨懵了一下,扑腾翅膀又飞出来,她以为这翅膀是实心的,没想到踩下去落半个身子那么深。
“嗯?”
原本在和自己下棋的小乌丸察觉到异样,侧头看去,就看见一只小麻雀在自己左边翅膀上试探着起起落落。
“姬君可是特意来找为父的?”小乌丸不由得弯弯眼尾,仙童子般的面孔在笑意中格外脱俗,面孔上一双对称的面痣为他本脱俗的面容增添了些许别样的媚意。
林雨由麻雀化作一只灰色的团子,探出一双触手挂在小乌丸的翅膀上,她略微新奇的看着小乌丸的一身轻装:“你这翅膀居然是真的翅膀。”
小乌丸颔首:“…披上它时,它便和我融为了一体。”
说着,他展开单边翅翼,将林雨悬挂的身子拖住。
“哇哦!”
林雨有些星星眼了。
想起什么,她化作人形落在地上,然后开始努力,身后有一双由无数灰色触手凝聚的灰色羽翼逐渐形成,林雨小心控制着不变得太大。
“我也有。”
林雨展示自己的克苏鲁翅膀。
小乌丸眸中流出些许慈爱,他应声:“是,姬君也有翅膀,也更威武霸气,些,无需羡慕为父的。”
林雨觉得自己被当小孩哄了,她默默收起了自己瞧着有些骇人的翅膀,倒不是她不能拟出正常模样的翅膀,只是。
——本来是打算吓人的来着。
气是撒不出来了。
撒疯好像也只会被包容。
林雨的目光便落在小乌丸的棋盘上,她看了看那黑白交错的棋局。
“你在下棋?”
她明知故问。
“是,只是为父一人独下终究是有些许无聊,姬君可要陪?”小乌丸笑道,他摊手指向棋盘。
“我不会下你这个棋。”林雨坦荡荡道。
“那便看姬君想玩什么,我们便玩什么。”小乌丸纤细的指尖捻起棋子,一颗一颗收入棋盒中,有些尖锐似鸟般的指甲和棋子相碰,发出细微声响。
像极了适合催人入睡的白噪音,听起来很是舒服。
林雨倒不是真不会玩,棋盘规则向系统索要就可直接入脑,但她——不喜欢动脑子。
至少不喜欢动复杂的脑子,除开不得已时,以上帝视角给气运之子们下套,林雨平日里是把大脑放胃里行动的。
但她又确实有点想玩棋了。
于是。
“我们玩五子棋怎么样?”林雨一本正经的提出一个极其简单的游戏,“或者飞行棋。”
对小乌丸来说有些新颖的名称,令他略感好奇的询问:“何为五子棋?飞行棋?”
林雨嘿嘿笑眯起眼,便和小乌丸简单说了游戏规则,小乌丸思忖两秒,点头应允。
他挥手将黑白棋盒放在棋盘上:“那便按姬君所喜,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