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她压低声音，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指尖带着常年泡在药水里的清凉，“还好，不烧了。” 说着从布袋里取出随身带着的脉枕，“来，我给你把把脉。”
陆云深乖乖地将手腕搭上去，看着她敛眉凝神的模样。窗外的鸟鸣声混着她均匀的呼吸，让他不自觉放松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半夏才松开手，眉头却微微皱起：“胃气还是太虚，今天得再给你加两味药。”
不等他回应，她已经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这是用糙米、山药和红枣熬的粥，熬了三个小时，”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轻轻搅拌，“你先喝两口试试温度。” 舀起一勺粥，在唇边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
陆云深张嘴喝了一口，软糯的粥滑过喉咙，带着沁人的暖意。半夏见他咽下去，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又舀了一勺：“慢点喝，别烫着。” 说话间，注意到他领口有些歪斜，顺手帮他整理好，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皮肤，像羽毛拂过水面。
喝完粥，半夏又变魔术般从布袋里拿出个小瓷罐：“这是我自己做的艾草膏，” 她挖了一点在手心里，轻轻揉搓至温热，“你胃不舒服的时候，就抹一点在肚子上，记得打圈按摩。” 说着便掀开他的病号服下摆，动作轻柔地涂抹起来，眼神专注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弄完这一切，她才在床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我把这几天要忌口的东西都写下来了，” 她翻开本子，逐字念给他听，“生冷的、油腻的、辛辣的都不能吃。还有，以后应酬能推就推，要是实在推不了，记得提前喝我给你配的护胃茶。”
陆云深伸手握住她正在写字的手，将她整个人拉得靠近些：“知道了，苏医生。” 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倒是你，昨晚又没睡好吧？”
半夏回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累。只要你能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说着，从包里拿出眼罩和耳塞，“现在补个觉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见他躺下，又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角，才在床边坐下，安静地翻看着医书，时不时抬头看看熟睡的他。
窗外的阳光渐渐浓烈，透过玻璃洒在半夏身上，勾勒出她温柔的轮廓。她就那样静静地守着，像是守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心疼。
陆云深喝完最后一口粥，望着空了的保温桶，喉间还萦绕着糙米的醇香与红枣的清甜。半夏接过碗，指尖擦过他嘴角时，他突然偏头轻轻咬住她的手指，触感柔软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粥里放了什么？” 他含混开口，目光直直锁着她骤然睁大的眼睛。半夏耳尖瞬间染红，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怎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甜？”
“别闹。” 她声音发颤，另一只手去够床头的纸巾，“刚喝完粥，嘴角沾到......” 话未说完，陆云深已拉着她的手腕往前一带，温热的唇擦过她的指尖，最终落在手背上轻轻一吻。消毒水味混着粥香的气息扑在皮肤上，痒得她浑身发软。
“不是粥甜。” 他松开她的手，却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心跳透过单薄的病号服震得她指尖发麻，“是喂粥的人太甜。” 说罢突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
半夏慌忙起身倒水，瓷勺撞在杯壁叮当作响：“刚喝完粥就胡闹！” 她拧开瓶盖时，余光瞥见他倚在床头笑，眼底却藏着狡黠，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装咳。刚要开口质问，却见他伸手扯开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
“伤口又疼了。” 他眨着眼睛，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苏医生说过，要用艾草膏......” 话音未落，半夏已快步上前，指尖蘸着药膏轻轻抹在疤痕周围。她垂眸专注的模样让陆云深呼吸一滞，突然伸手扣住她后颈，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这里也疼，要亲亲才能好。”
半夏的指尖猛地一颤，艾草膏在掌心晕开温热的涟漪。她抬眼撞进陆云深含笑的眼眸，那里盛着化不开的蜜糖，将她整个人都溺毙其中。“又胡说。” 她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几乎要滴血，手下的动作却不自觉放轻，像在描绘一件稀世珍宝。
陆云深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带着输液管的凉意贴在她发烫的脸颊：“真的疼。”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拇指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心疼你总把自己熬成这样。” 说话间，他忽然撑起身子，在她躲闪不及之际，额头轻轻抵上她的。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半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扫过鼻尖，心跳声震得胸腔发麻。“以后换我守着你。” 陆云深的唇擦过她颤抖的睫毛，“守着你好好吃饭，守着你在凌晨三点不用再往公司跑。”
他的手缓缓滑到她脑后，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半夏的手还悬在半空，沾着艾草膏的指尖蹭到了他的下颌。“痒。” 陆云深轻笑出声，却在她要撤回手时，突然张口含住她的指尖。
触电般的酥麻感从指尖炸开，半夏猛地抽回手，却被他扣住手腕拉得更近。两人的距离近到能看清彼此眼底的倒影，陆云深眸中的深情像是要将她吞噬。“别躲。”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拇指抚过她泛着水光的唇瓣，“我想吻你。”
话音未落，他已倾身覆上她的唇。这个吻带着久病初愈的温柔与炽热，混着红枣粥的甜香，将半夏所有的抗拒都融化在其中。她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肩膀，感受到他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肌肉。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将满室的旖旎吹得愈发浓烈。
良久，陆云深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交叠的呼吸渐渐平稳。“以后每天都要这样。” 他轻声呢喃，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角，“要把错过的吻，都补回来。” 半夏埋进他的颈窝，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就是这样，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将人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