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马不停蹄的赶到齐王府,正巧碰上出门的男装少女。
温絮双眼微眯,下意识道:“沈舟不在家。”
陆知鸢被来人精致的脸庞所吸引,直到有寒风钻进她的脖领,这才惊醒道:“沈舟让王管家快些去找他。”
一老者霎时间出现在温絮身旁,笑道:“不着急,慢慢说。”
齐王府方圆百米内的所有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陆知鸢指着东南方向道:“来不及了,城里混入了国战余孽,想要对沈舟动手。”
老者瞳孔一缩,“还请温公子借剑一用。”
温絮毫不犹豫递了过去。
王管家接过后又立刻消失在原地,他自从入了齐王府后,已经多年未曾握剑,不知江湖上还有多少人记得王雪崖的名号。
一剑惊鸿千山白,半刃为出九州寒。
温絮拽着陆知鸢肩膀,二人一同飞身上马。
少女本想挣扎,但察觉到后背传来的奇妙感觉,顿时将“男女授受不亲”几字咽了下去。
小院中。
沈舟挡在王马夫一家身前,左顾右盼,将一把粪勺紧紧握在手中。
他今日未曾佩剑,全身上下只有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
少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想帮兵部衙役争取赶来的时间,开口道:“大雪天穿黑衣,你们还真是特立独行。”
带着面纱的女子笑道:“小弟弟长得蛮好看,是哪家公子?”
沈舟吐了口痰道:“不好意思,小爷对年长的姑娘不感兴趣。”
女子气急向前一步,“好生厉害的一张嘴,就是不知舌头被割下后,还能不能这般犀利。”
沈舟继续道:“我看婶子你身材不错,正好老王没媳妇,不如你留下来嫁给他。”
女子一挥手,周围黑衣人瞬间围了上来。
沈舟拿着粪勺乱甩,施展了一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棍法,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虽然暂时阻挡了敌人的进攻,但他自己也被恶臭熏的干呕了几声。
少年朝着身后喊道:“老王,还能动吗?能动的话带小满先离开,这里交给小爷!”
还不等王马夫有回应,女子嗤笑道:“大言不惭。”随即右手一甩,一道寒光照耀着雪色,激射而出。
沈舟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匕首钉入腹中。
“这都没射穿?”女子惊讶道。
少年拔下匕首,扯开狐裘,露出里面一件金丝宝甲,呕血道:“还好上次刺杀后,小爷就多留个心眼。”
随即他大怒道:“你知道这件螭吻甲费了小爷多少心思吗?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
话音刚落,小院外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更有一群穿着红黑色衣袍的年轻人跃上周围房顶。
女子脸色一变,正欲招呼手下撤退。
谁料周围立马出现数十条锁链,每一条都连着尖锐的钢钉。
不过眨眼的时间,小院内就已经尸横遍野。
有一中年男子站在高处,放声道:“吴国余孽,可还记得鄙人,当年冲进国都,取下你们皇帝首级的那位。”
女子赤红着眼睛道:“苍梧雾影司,夜游神郑靖海。”
“正是在下。”中年男子爽朗道:“没想到今日还有交手的机会。”
“我以为你早就被苍梧卸磨杀驴了。”
“苍梧并非吴国,干不出这种勾当。”
郑靖海话音刚落,忽然心头一紧,城外似有一股强烈的杀气锁定了整个小院。
他猛地跳下房顶,大喝道:“结阵。”
所有隶属于雾影司年轻人没有半分犹豫,即刻将沈舟护在身后,严阵以待。
他们自小被养在宫内,所学的第一句话就是“谨遵圣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女子呵呵道:“苍梧皇帝还真是舍得,竟然能让你亲自出手保护一个年轻人,不过可惜,都得死。”
一道剑气像是来自天外,裹挟着漫天大雪,撕裂着周围的一切,直冲小院。
就在郑靖海想要用手下的命拖延时间,他则拼死带走沈舟时,姗姗来迟的齐王府管家扔出手中长剑。
纤细的剑身跟巨大的无形剑气撞在一起,余波酝酿成成一股长达数百米的旋涡。
王雪崖飘然落地道:“没什么可惜的。”
门外的兵部衙役被这一幕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们年岁都不大,从未在战场上见过真正的高手厮杀。
女子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纷纷道:“沈承煜的走狗,那这么说,那个公子哥就是齐王世子?”
“王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王雪崖轻挥衣袖,女子脸上顿时出现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沈舟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倚着粪勺轻轻唤道:“老王…”
远在城外出剑的高手,运转体内雄浑的气机道:“这女子老夫要带走。”
王雪崖摇头笑道:“伤了我家世子,带你是带不走了,不如端走吧。”
“王雪崖,你我也是老相识了,莫要以为老夫怕你了,即便是京城这座大阵,老夫想走,它也拦不住。”
沈舟竖起拇指,狠狠向下道:“老匹夫,够胆就进来试试。”
他现在有人撑腰,怕个卵!
王管家笑道:“他不敢,京城的这座雷泽大阵,耗费道门无数心血,除非有武人踏入太一归墟,否则易进难出。”
沈舟好奇问道:“江湖上真有归真境界的高手吗?不都说这个境界是杜撰出来的?”
王雪崖解释道:“按照武道一途的攀登顺序而言,应该是有的,不过近百年,未曾听闻有人踏足,殿下若是勤快些,或可一睹山巅的风采。”
沈舟飞快点头笑道:“借你吉言。”
城外高手一连叫了三个好字,“既如此,那你我二人就在这京城打个天翻地覆,尸横遍野!”
说完他便一步步靠近京城,每次脚步落下,气势都会强一分,这是在蓄势。
沈舟立马正色道:“不可以!”
京城,尤其是皇宫内,定然有不少高人,即便百分百能将城外之人斩于剑下,可受到波及的百姓怎么办?
死了就是死了。
王雪崖对此既欣慰又遗憾,欣慰是因为少年还是那个少年,虽然做事冲动,但从未践踏过自己的底线。遗憾的是,好不容易碰到“老朋友”,却只出了一剑,手都有些生了。
女子慢慢后退,在院门前停下,对着少年一笑,“姐姐记住你了。”
沈舟干笑道:“婶子还是把小爷忘了吧,我们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