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选择现在不具备普适性。”
“这样的案例发生在1000个人身上，大概有900多的人不是好结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卢瑾华点头道：“你这脑子不是挺清醒的嘛，我还以为你智商又被爱情给拉低下限了。”
曾雨晴瞪着她凶道：“你这张嘴真是，也只有我受得了你。”
“明明是我在迁就你好吧。那你既然想的清楚，为什么要去赌你那个对象是个例外呢？你对赌博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曾雨晴抬头看了看窗外，想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我想活得像个人。”
卢瑾华皱眉问：“什么意思？”
这话得好好解释，不然容易骂到很多人。
曾雨晴笑着说：“抱歉，我措辞不严谨。我是说我想活成不无聊的人。今天我也说了趋利避害没什么不对的，但这很无聊不是吗？谁不会趋利避害？连狗都会的本能。”
“刚才那句你给我重说。”卢瑾华脸上有点愠怒，人和狗怎么能相提并论。
曾雨晴沉默了两秒，一点也不客气地又解释了一遍：“我是说我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能像狗一样只追着肉跑。你形成惯性依赖，小心人在肉里给你下毒。”
一个抱枕已经用力抽在曾雨晴身上，卢瑾华气道：“没看出来，你这几年骂人的功夫见长，连脏字都不带的。”
说完还多打了几下发泄怒气。
曾雨晴头发都被枕头打乱了，她挣扎着把对方的手给制住。
卢瑾华挣了几下，就说：“你给我放开！”
“看来我们卢大小姐最近过得太舒服了，把防身术都荒废了。你忘了，这招还是你教我的。”
卢瑾华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他爷爷怕自己孙女被欺负，从小就教她一些防身招式，还告诫她一定要经常练习。
后来上大学认识这几个损友，又因为曾雨晴被客人骚扰的事件提醒了她。于是她就把这些都教给了室友们。就是经常练习这点很难做到。
她是真没想到，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件事就这样落到了她头上。
曾雨晴很快就放开了她，本来就只是玩闹一会儿。
两人互相对视了片刻，给对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忽然就笑了起来。曾雨晴就说：“咱俩这都快40的人了，这是在闹什么？”
“40怎么了？我就要永远活得像20岁，谁都管不着。”卢瑾华从曾雨晴头发上取下一点枕头里的羽绒。
“是，你卢小姐有钱有资本，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你刚不是骂我是狗吗？”
曾雨晴眨了眨眼说：“我骂你了吗？你不要自己对号入座哦！”
卢瑾华气得推了她一下，怒道：“好话歹话都是你说了，真是讨厌。”
“我要为读书人正名啊，不然读书无用论不就愈演愈烈了吗？”
卢瑾华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证明的方式就是投身喂虎是吗？姐姐！你没有金刚手段就别滥用菩萨心肠，会招来反噬的。”
曾雨晴握着她的手问：“我问你，你会因为孩子可能会长成罪犯就不给他们饭吃吗？”
卢瑾华就说：“我要是能未卜先知，我就先掐死他，免得给国家和社会添麻烦。”
曾雨晴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一下歪倒在了床上。
“你笑什么？我可没有开玩笑。”
笑倒的那个没有起身，而是靠在枕头上说：“你口口声声嫌弃远航，可你解决问题的思路却和他是一样的。”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这么做的，虽然我不支持这种选择。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我们国家的每一代人在努力建设，努力发展。当然不是为了培养罪犯的。可是先知们早就知道了，罪犯不消失，会一直存在。”
“建设与发展是为了能让普通人过更好的生活。”
“如果人人都是趋利避害之辈，那我们今天的生活又算什么。”
卢瑾华在心理上已经被说服了，可还是嘴硬道：“你少拿你的理想主义压我，我承认我的觉悟没你高没你深行了吧。就聊个天还要接受教育。”
曾雨晴晃着她的手说：“远航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相信他。只是我的选择的确不能给年轻人当范本，他们的试错成本没有我高。而且眼光也没有我好。”
卢瑾华赶紧甩开她的手，一脸鄙夷道：“你真自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瑾华，谢谢你。”曾雨晴忽然搂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说：“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别搞煽情那一套，我不吃。”但卢瑾华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这丫头以前没这么肉麻兮兮的。
她就发呆了一会儿，身旁的人就睡着了。
哎，真是令人操心。就算雨晴说的是真的，她也要随时关注，避免意外出现并及时伸出援手。
第二天一早，傅瑞冬趁卢瑾华在洗手间，偷偷溜去厨房，给她妈妈报告了昨晚套话的事情。
“妈妈，卢阿姨好像察觉到你瞒着她什么事。你不打算告诉她吧？”
曾雨晴把奶黄包放进蒸锅里，盖上盖子后说：“当然不能告诉她，你别看卢阿姨说话不饶人，她知道了肯定会难受的。”
她摸着孩子的头说：“冬冬，你最近懂事了很多。妈妈很欣慰。”
“妈，你最近就在家里好好养病，别让自己太辛苦，有什么事让师父去做。”
“这话可别让你师父听见了。”曾雨晴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
吃完早饭后，曾雨晴送卢瑾华到小区门口，司机老唐已经在来的路上。
卢瑾华就对她说：“先声明，昨天你的话没有说服我。是你太固执了，我先让着你。还有，以后有什么事儿别瞒着我，不然我就和你绝交。”
曾雨晴又抱住了她，劫难还没过，说不定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瑾华，之前旅行没去成，我跟你道歉。等我忙完了，我们一起去。”
卢瑾华拍拍她的背：“你少给我开空头支票。一点诚意都没有。”
说话间，老唐已经开着保时捷过来了，上车前卢瑾华就说了一句：“走了。”
坐在车里的时候她想：到最后也没答应，有事不瞒她。这丫头就是这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