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和李大山听到这话,却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
林昭是谁?那可是凭一己之力顶住城门的豪杰,区区三百石长弓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小小长弓?
陈杨舟见肖冲满脸质疑,便朝他伸出手,示意借弓。
肖冲冷哼一声,将手中长弓递了过去,那神情仿佛在说“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这弓要是弄坏了,没事吧?”陈杨舟接过弓,随意地把玩着。
“哼,我还怀疑你到底能不能拉开呢!”肖冲满脸不屑,撇了撇嘴道。
陈杨舟不再多言,修长手指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长箭,缓缓抬手,开始拉弓。
郑三反应迅速,立刻朝着远处那些军奴大声喊道:“把你们手里的草垛,使劲往高扔!”
军奴们先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唯有一个胆子稍大的军奴,铆足全身力气,将手中草垛高高抛向空中。
陈杨舟稳稳地拉开长弓,弓弦在她手中绷成满月状,箭头瞄准高空中那飞速上升的草垛。
下一秒,她手指一松,长箭“嗖”地一声飞射而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直地钉在了草垛红心之上。
“好箭法!厉害啊!”周边瞬间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原来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围满了士兵,这些人最爱看热闹,此刻都被陈杨舟这一手精湛箭术惊得赞叹不已。
陈杨舟随手将长弓扔回给肖冲,转而看向不远处负责训练的弓马教头,高声提议道:“教头,往后不妨就用这种方式训练,既能练箭术,又不必再为难军奴,您看如何?”
弓马教头微微点头,虽未言语,但眼神中满是认可。
陈杨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带着郑三和李大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肖冲呆呆地看着手中已经裂开的长弓,心中五味杂陈。
另一边。
陈安和范瀚文经过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决心今晚行动。
毕竟再不走,真的要开战了,到时必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瞅准看守打瞌睡的时机,陈安屏气敛息,蹑手蹑脚地摸进关押众人的营帐,悄无声息地给大家松了绑。
也多亏了他负责给范瀚文送饭,北渊的看守士兵嫌麻烦,没将他绑起来,这才给了他行动的便利。
原本还在睡梦中、眼神朦胧的石门关百姓,见陈安前来松绑,一时间都有些懵,面面相觑。
“嘘,今晚是我们活命的唯一机会了。一会先别急着跑,等火势大了以后再跑。”陈安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石门关的众人听到这话,立马就清楚了陈安话内的含义,纷纷点头。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陈安已经摸透了巡逻兵的规律,同时也摸清了粮草的所在之处。
此刻,趁着巡逻兵刚刚走过去的间隙,陈安猫着腰,身形灵活得像一只狸猫,快速朝粮草营仓奔去。
他就算是死,也得拉着北渊的粮草一起死!
好不容易抵达存放粮草的营仓,陈安小心翼翼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种,心一横,点燃了营仓。
陈安并未就此满足,他继续猫着腰,一边警觉地躲避着四处乱窜的士兵,一边顺手点燃他所见到的每一个营帐。
没多会,整个北渊营地就彻底乱套了,士兵们慌乱地四处奔走呼喊,救火的、追人的、维持秩序的,乱成一团。
陈安趁着这混乱劲儿,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快速摸到范瀚文所在的营帐。
“喂!你在这儿乱窜什么?”营帐门口的士兵眼尖,一下就发现了陈安,当即大声怒喝。
陈安的心猛地一紧,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可还没等他张嘴编个理由回应,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士兵的身躯猛地一颤。
范瀚文不知何时已悄然靠近,此刻正沉着脸,双手紧握着短刀,刀身没入士兵后背大半。
眼神中透着决绝,又带着一丝初次杀人的惊惶。
士兵惨叫一声,鲜血汩汩涌出。
他忍着剧痛,转身挥舞着兵器,想要拼命杀死范瀚文。
陈安反应极快,瞬间抽出随身的匕首,狠狠刺向士兵要害。
只听士兵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整个人摇晃了几下,随后重重地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范瀚文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双腿却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愣着干嘛,赶紧走!”陈安抬手,重重地敲了下范瀚文的脑袋。
范瀚文从小到大,哪被人这么对待过,他满脸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安。
“不想死就麻溜点儿!”陈安可顾不上这些,一把拽住范瀚文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跑。
跑的过程中,陈安还不忘偷乐,心里想着:敲了这一下,可太值了!
回过头来的北渊士兵们,看到营地被烧,俘虏逃跑,一个个气得暴跳如雷。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被大夏人反咬一口!
他们立刻点齐兵马,朝着陈安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发誓要将这些可恶的大夏人斩尽杀绝。
陈安慌不择路,拉着范瀚文在山林间拼命逃窜。好在边关地势崎岖,山路狭窄,北渊士兵没办法骑马追击,不然他们早就被追上了。
正跑着,范瀚文突然猛地拉住陈安。
陈安被这一拽,差点摔倒,他满脸愤怒,瞪着范瀚文吼道:“你搞什么鬼?!”
“有……有狼!”范瀚文声音颤抖,伸手指向不远处。
陈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咯噔”一下,只见两只野狼正站在前方,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陈安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姓范的,一会咱俩分开跑,你能行不?”
“我……我不行啊!”范瀚文话音刚落,转身撒腿就跑,把陈安一个人晾在了原地。
野狼见状,目光锁定陈安,慢慢弓起身子,蓄势待发。
陈安心里暗自叫苦:“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次日清晨,柔和的阳光洒在龙朔关城墙上,苏烈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远眺着远方,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北渊那边是什么情况?”苏烈喃喃自语,神色间满是疑惑。
北渊大军刚至时,他当机立断,趁着对方舟车劳顿、人困马乏,果断派出先锋营冲击敌阵,本想着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举挫其锐气,可最终并未取得预期的战果。
如今,双方军队都已休整了三日,按照常理推断,今日北渊就该出兵攻城了,可为何却如此安静?
“报——”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讲!”将军目光如炬,看向传令兵。
“昨夜,北渊大军营地突发大火。我方斥候在外围巡查时,救下几个人,他们自称是石门关的百姓。”
“哦?竟有此事。速速将人带上来!”苏烈神色一凛,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