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幻雾初起
哈尔滨郊外,日军第三联队正沿着松花江行军。
月光惨白,江面泛起一层薄雾,起初只是淡淡的灰白色,但渐渐变得浓稠,像一层纱帐笼罩在队伍周围。士兵们的脚步声开始变得沉闷,仿佛踩在棉花上,连呼吸都变得粘滞。
“少佐,指南针失灵了。”通讯兵的声音有些发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队伍中央——那里明明空无一人。
竹内少佐皱眉,拔出军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可当他挥刀劈向雾气时,刀刃竟像是划过水面,雾气毫无波动。
“继续前进!”他厉声下令,但队伍刚迈出几步,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突然停住,僵硬地转过身,脸色惨白如纸。
“少佐……我们……又回来了。”
竹内瞳孔骤缩——他们面前,赫然是刚刚经过的那棵枯树,树皮上还刻着他们十分钟前留下的记号。
(二)鬼打墙
雾气越来越浓,士兵们的呼吸变得急促,有人开始低声念诵家乡的佛经,有人死死攥着护身符,可无论他们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是支那人的妖术!”竹内咬牙,命令士兵朝四周开枪,子弹呼啸而出,却像是射进了无底洞,连回音都没有。
突然,队伍后方传来一声惨叫。
“有人消失了!”
众人回头,只见原本整齐的队列中,每隔几步就空出一个位置,仿佛有无形的手正将他们一个个拖走。
“列阵!背靠背!”竹内怒吼,士兵们迅速围成一圈,枪口朝外,可就在这时,雾气中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孩童的嬉闹,又像是老人的低语。
“嘻嘻……来玩啊……”
“谁在那里?!”竹内厉喝,可无人应答。
只有雾气中,缓缓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人脸,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盯着他们,嘴角缓缓咧开。
(三)催眠之术
三百米外的高坡上,张云轩盘膝而坐,手中捏着一枚铜钱,铜钱上缠绕着红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王若兰的银针。
“他们的神志已经开始混乱。”王若兰闭目凝神,指尖的银针微微颤动,针尖上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某种无色无味的药液,融入雾气中,随风飘向日军队伍。
“还不够。”张云轩低语,铜钱在他掌心旋转,每转一圈,远处的雾气便浓一分。
这是道门秘传的“迷魂阵”,以药雾为引,以催眠之术为基,将敌人的五感逐步扭曲,直至他们彻底陷入幻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而此刻,日军已经彻底陷入其中。
(四)鬼影重重
“少佐!你看!”一名士兵颤抖着指向地面。
竹内低头,瞳孔骤然收缩——脚下的泥土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而更恐怖的是,泥土中缓缓伸出一只只腐烂的手,正抓住他们的脚踝!
“开火!开火!”
枪声大作,可子弹穿过那些手臂,却像是穿过空气,毫无作用。而更诡异的是,每开一枪,雾气中就会多出一道影子——那些影子穿着日军的军装,可脸……却是他们自己的脸!
“那是……我们?”一名士兵崩溃地跪倒在地,因为他看到“自己”正站在雾气中,朝他咧嘴一笑,然后……缓缓举起枪,对准了他的眉心。
“砰!”
幻觉中的枪声响起,士兵惨叫一声,抱头倒地,可实际上,他的枪根本没响。
但恐惧,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五)鬼壁合围
雾气开始收缩,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日军队伍一点点挤压到中心。
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最终都会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而每次触碰,雾气中就会浮现出更多扭曲的人影——有的是他们杀过的平民,有的是战死的同袍,甚至……还有他们自己的亲人。
“妈妈……”一名年轻的士兵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因为他看到雾气中,自己的母亲正朝他伸出手,可当他扑过去时,母亲的脸却突然变成了一张腐烂的鬼面!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日军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有人疯狂开枪,有人抱头痛哭,还有人……开始用刺刀捅向自己的战友,因为他们已经分不清谁是活人,谁是鬼影。
竹内少佐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他的军刀早已掉落,因为他看到雾气中,站着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那是他的妹妹,三年前因他参军而自杀。
“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人?”
竹内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六)黎明破幻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气时,日军第三联队已经彻底崩溃。
他们或瘫倒在地,目光呆滞;或蜷缩成一团,喃喃自语;甚至有人已经用刺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雾气散尽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从未离开过那片枯树林,只是在方圆百米内,绕了整整一夜。
张云轩收起铜钱,王若兰的银针也缓缓归位。
“结束了。”王若兰轻声道。
张云轩点头,目光冷峻:“他们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鬼打墙’了。”
远处,幸存的日军被赶来的游击队俘虏,而他们的眼中,仍残留着深深的恐惧——因为直到被押走时,他们仍能听到雾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