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钉耙太狠了!
云逍躲在远处一块相对安全的巨石后面,目睹着眼前堪称“降维打击”的恐怖景象。
此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刚刚因为突破到筑基期而产生的“老子也能飞了,从此天高任鸟飞”的自满感,瞬间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二师兄……您……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他心中疯狂吐槽,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战斗力……高老庄的翠兰知道吗?如果她知道了,估计得连夜扛着火车跑路吧。不对,是连夜扛着整个高老官屯子跑路,顺便再报个警,告你家暴!”
他看着那个手持九齿钉耙、周身魔焰滔天的“使者”魔物,心中充满疑惑。
每一招都展现出一种“力大砖飞,一力降十会”的朴实无华的暴力美学。与此同时,齐玄帧、魏知等一众“正道大佬”被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甚至开始怀疑人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完了!这次真的要芭比q了!这剧本不对啊!说好的正义必胜呢?说好的邪不压正呢?怎么感觉正道这边快要被人家一波推平,直接打出GG了?”
战场之上,局势已然彻底失控。
那“使者”魔物在手持九齿钉耙后,实力仿佛再次得到了质的飞跃。
它并没有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法术,也没有吟唱什么毁天灭地的咒语。它只是极其简单、极其粗暴、不讲道理地挥舞着手中的黑色九齿钉耙。
一耙挥出,便是天崩地裂,魔气倒卷。那看似笨重的钉耙,在它手中却仿佛轻如鸿毛,又重若泰山。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足以撕裂空间、粉碎法则的恐怖力量。
齐玄帧那由浩然文气凝聚而成、足以镇压山河的金色文龙,在它面前如同纸糊的灯笼,一碰就碎。
玄老和黄老那由镇魔司秘法凝聚而成、足以封锁元神的【锁魂缚魔印】黑色巨网,在它面前如同渔夫的破网,一撕就烂。
就连魏知那快到极致、凌厉无比的【无名刀法】,在面对那势大力沉、毫无破绽的九齿钉耙时,也显得力不从心。
每一次刀光与耙齿的碰撞,都会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魏知那张总是懒洋洋的脸上,也一闪而逝地流露出凝重。
众人,已然不敌。
“我靠……这他娘的也太赖皮了吧?”云逍看得心惊胆战,“这‘使者’大人……它……它是不是开了无双模式?攻击力、防御力、敏捷度……全都点满了?还有那把破钉耙,怎么看都像个神器!这还怎么打?投降输一半行不行?”
眼看着那“使者”魔物手持九齿钉耙,魔焰滔天,即将将齐玄帧、魏知等一众“正道大佬”一耙子全都“送上西天,提前退休”的危急时刻——
云逍急了!
他真的急了!
他并不是担心齐玄帧和魏知这些大佬们的死活。
毕竟,大佬们一个个都跟打不死的小强,底牌比他兜里的私房钱还多,估计死不了,最多就是狼狈一点,回去多喝几碗枸杞茶补补。
他急的是,如果眼前这个真的是二师兄猪八戒,那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彻底堕入魔道,六亲不认,永不超生呢?
那可是童年的偶像啊!虽然这个偶像有点懒,有点好色,还有点喜欢打小报告,经常坑害大师兄,但他至少是个好人!
不,应该说是好猪!呸,是好神仙。而且,他还很可爱!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瞬间占据了云逍的大脑。这股勇气或许是因为刚刚突破到筑基期,实力暴涨而来的自信心过度膨胀,也可能是鲁莽与冲动的表现。
他想也不想,直接从琉璃师姐身边的“掩体”跳了出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丹田气海中刚刚充盈的灵力,全都灌注到了喉咙里。
朝着那个正准备再次挥舞九齿钉耙、将所有人一波带走的恐怖魔物——
声嘶力竭地、歇斯底里地、破锣嗓子般地喊出了一句——
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正在艰难维持阵法、苟延残喘的稷下书院长老和镇魔卫精锐们)都瞬间石化、满脸问号,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受伤太重而产生了幻听的——
石!破!天!惊!的话!!!
“呆子!!!你还不住手!!!”
“八!戒!!!”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无间异域】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论是正在艰难抵挡、浴血奋战的齐玄帧、魏知等人,还是那些正在维持阵法、苦苦支撑的稷下书院长老和镇魔卫精锐,甚至是那个准备大开杀戒的恐怖魔物,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停滞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正站在战场边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魔物、脸上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孺子不可教也”的“长辈”表情的云逍。
云逍:“……”
他喊完后,心中其实也有些后悔。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很蠢的事情。
这要是喊错了,那岂不是很尴尬?比在茅厕里发现没纸了还要尴尬一百倍。而且,还可能会被“使者”当成挑衅,结果一耙子拍成肉泥,还是九个洞的那种?
然而,就在云逍开始思考自己是该跪下求饶,还是立刻转身跑路时——
那个手持九齿钉耙、魔焰滔天的恐怖魔物,竟然真的停手了!
它那双燃烧着无尽魔焰的眼眸缓缓转过来,锁定在云逍的身上。那眼神不再是疯狂与毁灭,而是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它那张被浓郁魔气笼罩的狰狞魔脸剧烈扭曲,黑暗与光明交织在一起。刹那间,佛光再次浮现,似乎比之前还要强盛。
“八……戒……?”它微弱而又困惑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中带着痛苦与怀念。
云逍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赌对了!
然而,没等他高兴,那“使者”魔物猛地将手中的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插。
它不理会周围那些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的齐玄帧、魏知等人,庞大无比的身躯竟然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朝着把它“喊醒”的云逍疯狂扑来!
“你是谁?!!”
“小子!!!”
“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名字?!!!”
“除了以前那些人,不可能再有人知道了!!!”
它的声音充满震惊、愤怒与恐惧。看起来并非是要杀了云逍,而是想问个清楚。
“我靠!不带这么玩的吧?!”云逍看着那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面前的魔物,腿肚子瞬间打哆嗦。他想跑,但身体却动不了,被恐怖的威压禁锢在原地。
完了,这次真的要玩脱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玄帧和玄老的怒吼声同时响起:“就是现在!动手!”
他们显然看出了最佳时机,正是“使者”魔物心神大乱、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亚圣诛魔阵】!【缚龙锁仙阵】!合!!!镇!!!”
两座顶级大阵在齐玄帧、玄老、黄老等顶尖高手的催动下,再次光芒大炽。
无数金色文气锁链与漆黑镇魔符文如同毒蛇般,朝着正准备对云逍“严刑逼供”的“使者”魔物疯狂缠绕而去!
“魏小子!动手!!!”
魏知再度出手,锈刀化作一道斩断因果的银白色刀光,直取魔物的眉心要害。
而刚刚从【道衍天章】中走出的亚圣虚影,更是发出了最强一击。
他的虚幻身影猛地光芒大炽,竟然融入了那本悬浮在空中的【道衍天章】中。
紧接着,散发着无尽智慧光芒的古籍轰然爆碎,化作亿万道更为凝实的金色文气锁链,铺天盖地,密不透风地锁住了魔物与钉耙。
周围的齐行天等人不顾伤势,将所剩不多的浩然文气与武道气血尽数注入顶级大阵中。
一时间,整个【无间异域】金光万丈,符文漫天,浩然正气与镇魔神光交织汇聚,形成了一股足以让天地变色的封印之力。
就在众人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那个被金色文气锁链和镇魔符文捆成“大粽子”的“使者”魔物,在这股恐怖的封印之力刺激下,竟然彻底爆发了。
“嗷——!”
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极致疯狂。
它那庞大无比的、被浓郁魔气包裹的身影,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压缩、凝聚。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精纯的漆黑魔气,如同黑洞般从它体内爆发出来。
“不好!它要自爆?”云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警铃大作。他感觉自己像是捅了马蜂窝,还是那种带剧毒、会爆炸的远古魔蜂窝。
他体内的《养剑心经》和那颗刚壮大了一圈、开始滴溜旋转的银白色心剑,也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
通感能力,全面爆发。
他竟然在主动、疯狂地吸收着“使者”魔物身上逸散出来的本源魔气。
而就在云逍以为自己即将被这海量的魔气撑得“原地飞升”的时候,那个正在疯狂扭曲、压缩的“使者”魔物似乎察觉到了云逍这个特殊的存在。它那双早已被无尽魔焰吞噬的眼眸,瞬间锁定在了云逍身上。
在被彻底封印或毁灭的最后一刻,它竟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疯狂举动。
它那正在不断压缩、凝聚的庞大魔躯,竟然化作了一道漆黑如墨、充满毁灭与混乱意志的流光。
它放弃了与那两座顶级大阵的对抗,放弃了对齐玄帧、魏知等人的攻击。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朝着那个正在疯狂吸收它力量的云逍。
狠狠地,钻了过去!
它竟然想以云逍的身体为“容器”,或者说把他当成最后的“救生舱”。
“我靠!不是吧?说好的只是蹭点经验,怎么连boSS本体都往我这里钻?”云逍看着那道如黑色闪电般射来的流光,浑身汗毛倒竖,大脑一片空白,“我这小小的丹田气海可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住不下这么大一尊神魔。魏老大,救命,要爆了要爆了!”
“休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齐玄帧、魏知、玄老、黄老等顶尖大佬几乎同时发出怒喝。
他们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眼光何其毒辣,瞬间看穿了“使者”魔物的险恶用心。
他们知道,一旦让这等恐怖的存在成功夺舍或者寄生在云逍身上,后果将远比它单纯地逃脱封印要可怕百倍、千倍。
那将意味着,一个能够行走于阳光之下、潜力无穷的新魔王即将诞生。
在这一刻,这些来自不同势力、彼此之间还有着各种龌龊和算计的大佬们,竟然达成了某种惊人的默契。
他们没有时间商议,也没有精力权衡利弊。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它得逞!
然而,还没等他们施展出雷霆手段,将那道漆黑流光拦截下来——
嗤啦——!
一道更加巨大的、充满狂暴空间乱流的漆黑裂缝突兀地出现在了【无间异域】的上空。
一道妖娆妩媚、却又带着几分焦急与一丝狼狈的倩影,从那裂缝中一步跨出。
正是丹心!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昭文州太守官袍、面容威严、气息深不可测的中年男子,以及数千名身着制式铠甲、手持法器兵刃、周身气血与灵力交织的昭文州修士大军。
他们终于在这最关键、也最危急的时刻赶到了。
丹心甫一现身,便看到了那道正准备钻入云逍体内的漆黑流光,以及不远处那个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钟琉璃。
她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妩媚的俏脸,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一股丝毫不逊于在场任何一位大佬的恐怖威压,从她那看似柔弱的娇躯之中轰然爆发。
“【昭文卫】听令!”那昭文州太守显然也是个杀伐果断之辈,他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发出一声雷霆暴喝。
“结【铁血玄黄阵】!”
“喏!”
数千名训练有素的修士士兵立刻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手中的法器兵刃同时指向天空,周身的气血与灵力在某种神秘阵法的引导下,瞬间交织、汇聚。
一股股精纯、充满铁血与肃杀之气的土黄色军阵煞气,冲天而起。
在半空中,化作一道仿佛能镇压天地、磨灭万物的土黄色巨大光柱。
那光柱是如此厚重,如此磅礴,仿佛承载着整个昭文州数千万军民的意志与力量。
“就是现在!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齐玄帧见状大喜,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发出一声怒吼,将自身所剩不多的浩然文气,连同亚圣虚影消散后重新融入【道衍天章】的本源之力,尽数注入那座已经摇摇欲坠的【亚圣诛魔阵】之中。
“镇!”
玄老和黄老等镇魔卫大佬们也同时行动起来!他们将手中的镇魔刀狠狠插在地上,咬破舌尖,喷出一大口精血,以血为引,以身为祭,将【缚龙锁仙阵】的威力催动到极致。
“封!”
魏知看着那道离云逍越来越近的漆黑流光,平时惺忪的睡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与疯狂。
他没有再出刀,因为他知道,单纯的攻击已经无法阻止这个彻底疯狂的“使者”。
他只是猛地抬起那只并拢如刀的右手,隔空朝着那个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云逍狠狠一按。
“给我……进去!”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不仅仅是他。
在这一刻,齐玄帧、玄老、黄老、齐行天、苏媚、冷锋,甚至那些普通的稷下书院长老和镇魔卫精锐,所有在场的“正道”高手,极其默契地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或镇压、或封印、或净化、或引导,尽数朝着已经成为战场风暴中心的云逍轰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拦截那道漆黑流光,而是要将那道流光,连同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魔气,强行打入云逍的体内。
然后,以云逍的身体为“牢笼”,以他那神秘的《养剑心经》和人皇传承为“锁链”,以他们所有人的力量为“封印”,将这个恐怖的“使者”魔物彻底镇压。
“等会儿!等会儿!各位大佬!你们是不是瞄准错了?!我是友军啊!不要打我啊!我血薄,我防低,我只是个路过的咸鱼啊!你们这是要连我带boSS一起打包送走吗?我不要啊!”
云逍看着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足以将任何化神大能瞬间轰成渣渣的恐怖能量洪流,以及那道已经冲到自己面前、带着一脸狞笑的漆黑流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他想跑,但动不了。
他想喊,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漆黑的、充满毁灭与混乱意志的流光。
那道金色的、充满浩然正气与圣贤威严的文气洪流。
那道漆黑的、充满禁锢与镇压之力的镇魔神光。
那道土黄色的、充满铁血与肃杀之气的军阵煞气。
以及,魏知那道虽然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足以斩断一切的无上刀意。
所有,所有的力量!
在这一刻,尽数轰入了他的丹田气海之中。
“轰——!”
那一瞬间,云逍感觉整个世界都爆炸了。
难以形容的剧痛,如同最狂暴的灭世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知觉。
他感觉身体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颗正在爆炸的太阳。
他感觉灵魂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他感觉丹田气海在这一刻不再是他的丹田气海,而是变成了一片神与魔、佛与道、正与邪、生与死所有的一切疯狂碰撞、交织、相互湮灭的混沌战场。
他那颗刚刚壮大了一圈的银白色心剑,在恐怖能量冲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而他体内那丝一直被封印着的皇族金色魔气,也在这一刻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疯狂躁动。
最终,在承受了这足以让任何渡劫期大佬魂飞魄散的恐怖能量冲击后,云逍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似乎隐约听到了丹心那充满焦急与一丝心疼的呼喊,魏知老大那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与一丝凝重的叹息,以及那个被强行封印在他体内的“使者”魔物,那一声充满无尽不甘与一丝解脱的最后呢喃——“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