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清洛,自决心离开袁府之念萌生,却遭逢诸多阻碍,被严令禁止踏出府门半步。那姜楠竹更是心机深沉,竟将清洛身边贴心的丫鬟玉钗调走。此事传到袁大人耳中,他却仿若未闻,未置一词,任由事态如此发展。
府中众人,向来惯于趋炎附势、拜高踩低。往昔,清洛身为袁府二小姐,又有母亲庇护,众人对她自是恭敬有加。如今母亲已逝,清洛失势,众人态度陡转,如同冬日骤降的气温,冰冷刺骨。远远瞧见清洛身影,便忙不迭地躲开,尤其是那些年轻不懂事的丫头,更是嚣张无忌。
有时,竟公然当着清洛的面,几人交头接耳,说些不堪入耳的坏话。全然忘了昔日清洛待她们宽厚有礼,从不苛责,逢年过节还会主动给她们发些赏钱。清洛心中虽愤懑难平,却也只能默默忍受,只盼熬过这艰难时日。
幸得府里有些嬷嬷,尚懂得些人情世故,念及清洛往昔的好,时常趁人不注意,给她送些吃食,轻声安慰几句。只是,这等善意之举,一旦被姜楠竹发觉,便会招来一顿责罚。
玉钗心中不忿,见此情形,忍不住向其他嬷嬷抱怨:“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变得如此霸道?”那嬷嬷轻轻摇头,苦笑着说道:“她从前不过是个丫头,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姨娘,身份地位大不相同,人自然也就变了。”
玉钗仍是不解,又问:“那为何不能变得更加善良慈爱些?”嬷嬷轻叹一声,说道:“她从前身为仆人,不得不做出善良的样子。如今有了权势,便觉得无需再伪装,自然就露出本性了。”玉钗若有所思,喃喃道:“哦!原来一开始她就是个恶人。”
清悦和清晖姐妹,心疼姐姐清洛的遭遇,只要一得空,便会来寻清洛。姐妹三人也不再去南苑与众人一同吃饭。
清洛本非这世间之人,乃从现代穿越而来。于厨艺一道,自是颇有心得。姐妹三人一合计,便在西苑打起小灶,自己动手做饭。清洛又带着她们在西苑辟出一块地,种起了菜蔬。
清洛厨艺精湛,能做出许多新奇美味的菜肴。什么西红柿炒鸡蛋,红黄相间,色泽诱人,鸡蛋鲜嫩,西红柿酸甜,滋味妙不可言;土豆丝切得粗细均匀,翻炒后爽脆可口;卷饼薄如蝉翼,却又韧性十足,裹上各种小菜,一口咬下去,满满的幸福感;清蒸鲈鱼肉质鲜嫩,鲜香四溢;狮子头圆润饱满,入口即化;小炒黄牛肉香辣过瘾,牛肉嫩滑。每一道菜都让清悦和清晖大开眼界,不敢想象世间竟有如此美味。姐妹俩吃得赞不绝口,干脆从南苑搬来与清洛一同居住。
风影瞧着清洛在府中备受委屈,心中不忍,暗自思忖:袁府已然容不下清洛,莫如带她离开,与玉珠和武艺会合,寻一处安宁之地生活。他将此意告知清洛,清洛心中虽有几分意动,但终究放心不下清悦和清晖。再者,为母亲守灵时日尚短,此时离去,难免遭人诟病。她虽不在乎旁人眼光,可对母亲的敬爱之情从未消减,又怎能在此时做出让人非议母亲的举动。
这日,天色阴沉,乌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在长安城的上空,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西苑之中,清洛与清悦、清晖正在小菜园里忙碌。清洛手持锄头,仔细地翻着土,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浑然不觉。清悦和清晖则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撒着菜种。
清悦一边撒种,一边抬头看向清洛,眼中满是担忧:“姐姐,如今府里这般对我们,你真的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吗?”清洛直起身子,用衣袖擦了擦汗,目光坚定地说道:“妹妹,姐姐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你们还在,姐姐放心不下。况且母亲的守灵之期未满,姐姐不能让旁人说母亲的不是。”
清晖也停下手中动作,说道:“姐姐,我们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看着你受苦,我们心里也不好受。”清洛微微一笑,柔声道:“傻妹妹,只要我们姐妹在一起,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正说着,一阵寒风吹过,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清洛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衫。她望向远方,心中默默想着: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只盼能早日守满孝期,带着妹妹们寻个安稳之处。
此时,姜楠竹正巧路过西苑,瞧见她们姐妹三人在园中劳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哟,瞧瞧这袁府二小姐,如今竟沦落到这般田地,还有心思种菜做饭呢。”清洛听闻,眉头微皱,却并未理会,继续手中的动作。姜楠竹见她不理会自己,心中恼怒,却又不便发作,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望着姜楠竹离去的背影,清悦气得小脸通红:“姐姐,她实在太过分了!”清洛轻轻拍了拍清悦的手,说道:“莫要与她置气,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风影目睹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对清洛的隐忍与坚强暗生敬佩,又夹杂着丝丝心疼。他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剑眉紧蹙,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忧虑与决然。此刻,他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暗自思忖:“无论如何艰难险阻,定要寻个周全之策,让清洛与她的妹妹们挣脱这苦海。”
然而,风影心中亦明白,若贸然直接带走清悦和清晖,以袁家的门第观念与家族威严,定是绝不允许,届时必然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可若眼睁睁看着清洛在此处饱受欺凌,他又如何能狠下心肠。这般两难的境地,如同一团乱麻,缠绕在他心头,令他倍感煎熬。
且说武艺与玉珠,听闻自家小姐在袁府遭受如此欺辱,玉珠顿时泪如雨下。她生得一副娇柔模样,眉如远黛,目若秋水,此刻双眼哭得红肿,恰似那雨中梨花,楚楚可怜。她“扑通”一声跪倒在风影面前,泣不成声地哀求道:“风影大哥,求求您,带奴婢回去吧。奴婢一刻也不愿让小姐在那里受罪了,哪怕回去是吃苦受累,奴婢也心甘情愿。”说着,她用那纤细的双手紧紧抓住风影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风影看着玉珠这般模样,心中亦是不忍。他俯下身,轻轻扶起玉珠,目光中满是怜惜,说道:“玉珠,我又何尝不想让你回到小姐身边,可你想过没有,倘若此刻放你回去,以袁家如今的态势,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啊。”
玉珠却好似铁了心一般,泪流满面地说道:“风影大哥,奴婢不怕死,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哪怕只有一刻,奴婢也死而无憾了。”
风影心中一阵动容,却依旧理智地说道:“玉珠,莫要冲动。我们需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行事。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小姐。”
武艺在一旁亦是满脸怒容,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紧握着拳头,关节咯咯作响,大声说道:“风影,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袁府这般欺人太甚,怎能让小姐受此委屈。你若有何打算,尽管吩咐,我武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风影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袁府戒备森严,我们贸然行动,非但救不出小姐,还会连累大家。我寻思着,等袁府戒备松懈之时,我们再行动。届时,我带着你和玉珠,亲自去看清洛,再相机行事,寻找带她们离开的机会。”
玉珠听闻,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忙不迭地点头道:“风影大哥,只要能见到小姐,奴婢一切听您的安排。”
武艺也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好,就依风影所言。咱们暂且忍耐,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