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赚将死之人的钱,主要没什么油水,但对方都这样了还能搞到东西,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说不定还是个潜在的将死客户。
计砚快速清理干净自己,回屋爬上床准备先整理了下今天的收获。只一眼就发现枕头被人动过,他淡定地掀起一角,半瓶水,眼里的光忽然亮了下,心里暗自琢磨,对方成为他的优质将死客户的概率有多大?
如果交易的多,他是不建议给她办最后一场的。
计砚很快就整理好,他床铺上方就有一个内嵌的置物柜,小件物件儿都能放进去。
随后,他从上铺一跃而下,手里拎着半瓶水,问道,“这是?”
管今毓掀了掀困顿的眼皮,轻声道,“房租。”心底盘算了下,觉得该杀个价,恩情归恩情,交易归交易,特别是她现在一无所有,还是不要混为一谈的好,“几天?”
计砚晃了晃手中的水瓶,觉得应该开个好头,“看在咱俩第一单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三天。前两天就不算了,从今天开始。不过以后打水的事得我来,一是安全,二来你也提不动,但主要得保持水质干净,所以……”
他故作为难地看向管今毓,好像抵三天房租她赚大发了。
神特么‘水质干净’,她随时飙血她骄傲!
这下不好还价了,她闭了闭眼,“三天,不能再少了!”
“好,三天!”计砚一副很好说话的老实人形象点点头。
管今毓可不敢当他老实人看,果然对方很快又开口了,“我这里有些货,或许你会感兴趣?”
管今毓惊讶地发现他以往冷漠的脸肉眼可见得生动起来,连同五官也变得越加立体,竟有种惊艳之感。嚯!果然财气养人。不过她可能要让他失望了,“我没钱。”东西她都缺,但奈何囊中羞涩啊。
计砚并不气馁,“内衣要吗?”
不—要,啥?内衣!管今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有内衣?女......女士的?”
“嗯。”
“......你真卖女士内衣?”
“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虽然有那么一丢丢不自在,但大不了把你当姐妹儿,“有码可以挑?”很好,这样自然多了。
“没有,均码的,学生款。”
管今毓低头看了看自己,行吧,她接受。“怎么换?”
“你有什么东西?”
管今毓急忙拿过包拉开拉链,“半卷卫生纸,半卷塑料袋,一小卷棉纱,一块小毛巾......”她每说一样计砚的眉头皱紧一分,到最后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没别的了?”
“哦,一套工服,这个不能换,我没换洗衣服。”管今毓急忙道,想了想她又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毛巾、纸我也很缺。”说完,她手贼麻溜地把卫生纸和那块小毛巾又揣回包里。
计砚都要被她这老6的行为给气笑了,“你什么不缺?”
“嗯,塑料袋暂时用不到,你......你可以装垃圾。不过棉纱也得留给我,堵鼻血用。”管今毓小心戳了戳自己发青的鼻子,“这个是救命的!”
这下计砚被彻底整不会了。大概从未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先压价再适当提价,怎么交易她还是懂些的。管今毓顺溜地从包里掏出上午留下的那个馒头,“切一半给你......当定金?”
她本来想说食物紧缺,但想到衣物也很紧缺,如此,半个馒头就不够看了,她要敢就这么换人家衣服绝对会被炮轰出去的。当然,主要是她也要脸。
计砚脸彻底黑了,不管灾难前还是后,他都没吃过这种亏。而且他虽是个生意人,但也是个有底线的,真不至于穷凶极恶到要人家的救命粮?
气恼地爬上床,这交易他还真就不做了。嗨,看走眼了。
管今毓抓住栏杆,晃悠地起身,“别呀,再谈谈,条件随你开,我继续赊账?”
计砚猛地坐起身,冷漠地看向管今毓,认真道,“我不扶贫!”
......她已经沦落到被扶贫了吗?好像也是。没等管今毓开口,计砚又道,“更不会精准扶贫。”
......管今毓咬了咬牙,“可以算利息?”
“成交!”计砚从架子上抽走一套内衣,用塑料袋装着,里面标签还在,管今毓接过满脸喜色,“谢谢。”
计砚臭着一张脸,“不用,努力还债。”
“那肯定啊!”管今毓高高兴兴地拿盆去淘洗衣服,利息啥的现在也没法算,得等她明天拿到值钱东西再说。
但拾荒这种事充满不确定,有可能明天,也有可能是后天,也许等她死——呸呸,说什么死,不吉利!
不过,房东真是个好人。
计砚躺在床上一阵气闷,这波交易是真亏,且亏大发了,果然,将死之人的钱最难挣。
闭眼不到五分钟,胳膊就被人戳了好几下,不想睁眼,烦,尽管他全身充满抗拒,还是再次坐起身,“有事?”
“有刀吗?馒头太硬啃不动,对着墙敲有点浪费。”
计砚闭了闭眼吗,“你可以用锤子?”
“嗯,有锤子吗?”
“......”计砚从枕下拿出一把匕首,将匕首的手柄那头递给管今毓,言简意赅道,“削铁如泥。”
嚯!房东这东西都有?他不会有个随身兑换系统吧?看着也不像,不过他能搞到一把,那肯定就会有第二把,第三......“等我有了钱,也可以拥有吗?”
计砚深深看了她一眼,“等你有命活到有钱那一天再说吧。”
......有点扎心。“那我就先努力活!”当个为了活的动力也不错。
计砚没再看她,躺下闭目养神。
管今毓用匕首把馒头切成六小块,计算着一天吃两小块,也能撑个三天。不过饮用水得想办法解决,半瓶太少了。
她把匕首还给计砚,慢吞吞吃起晚餐。
哎,她刚刚忘记算这顿了。
吃完一块馒头,管今毓就吃不下了,她现在吞咽困难,实在没力气吃第二块。也是怪了,她明明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但偏偏还能行动,就像灵魂在使唤着一副只有空壳的躯体,咳咳......吓死宝宝了。
管今毓摸了摸心口,再次确认还跳动着,然后把床垫卷起一截,上面放上枕头,这样高度就起来了,不容易被血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