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攀花县城门后,查中河向守门的头领刘二禀报来意。
刘二让他们每人缴纳三文的入城费,甚至连车辆上的死人都要缴纳。
夏淮安不愿多事,足额缴纳了一百多文。
“这是刘某职责所在,诸位兄弟别计较!”刘二爷高兴的收下铜钱,笑道:“待会儿县令大人论功行赏,赏钱可是有不少银子!这点入城的人头费,算得了什么!”
入城之后,夏淮安等人来到县衙前求侍卫通报。
夏淮安亲自抱起一个酒坛吗,递给了门前的一个侍卫:“听说县令大人对竹青酒颇为喜爱。这竹青酒乃是在下亲手酿造的,烦请转交县令大人批评指正!”
说完,他又拿出了一个蜡封的竹筒,交给侍卫:“县令大人的酒可不敢动!这竹筒里的,也是上品竹青酒,是在下请诸位兄弟喝的,还请笑纳。”
侍卫顿时眉开眼笑,近日来这竹青酒名头极大,已是酒王之名,但是价格极高,他们这些侍卫也舍不得喝。
“多谢夏老板!我等这便通报,还请夏老板稍候片刻!”侍卫客气的交代几句,便有人进去通传。
大约半个小时后,里面传来了消息,说是县令大人开堂受理此事。
夏淮安等人,将山贼尸体搬进县衙院子里,然后押着两名活口,进入了县衙大堂。
此时,一个身材明显发福的中年人正坐在主座上,他面露微笑,看起来颇为和蔼可亲,正是本县的赵县令,官居七品。
“拜见县令大人!”众人纷纷跪拜。
“免礼!”赵县令呵呵一笑:“诸位可都是有功之人!这小鱼乡山匪之患,已有数年,今日终于平患,可喜可贺!来人,呈上状词!”
瘸秀才立刻将写好的状词呈给一名侍卫,里面记录着夏淮安率领咀上村村民反抗山贼的英勇事迹,以及山贼被天雷轰杀,以及两名山贼活口的供词。
瘸秀才送上状词后就退下,低头不语。
这个县令赵大人,他可认得。当初就是在这座大堂里,他被打断了腿。
赵县令似乎并未认出瘸秀才,他从侍卫手中接过状词,很快就浏览了一遍。
“好,好!天罚的好!”赵县令称赞:“此事本官必向上禀告,为诸位乡亲请功。周主簿何在?”
“下官在!”旁边的一名身穿低品官服的中年人起身。
赵县令问道:“剿灭山贼二十五人,活捉二人,该如何请功?”
周主簿答:“据大乾律例,剿灭贼匪十人以上、三十人以下者,可评中等功劳。首功者可官升一级。若是平民,可授予从九品官职,赐勇武牌匾,可建百人以下乡勇营,护卫地方平安!”
赵县令点了点头,又向仵作问道:“山贼尸首,可曾勘验?”
仵作呈报:“已验明山贼尸首二十五具,其中便有匪首张麻子的首级,所有尸首俱停放于殓房内。不过,尸首多残缺不全。”
赵县令又点了点头:“天雷之下,焉有完尸!两名活口,可认罪?”
“二人俱以认罪并签字画押,这是认罪状词。”周主簿交代。
县令望向堂下被捆绑着的二人,问道:“你二人可认罪。”
“小人认罪。”二人已不抱希望,倒是很配合。
“将此二人押入大牢,稍后呈报吏部。”赵县令吩咐道。
“得令!”侍卫将二人押走。
走完这些流程后,赵县令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朗声说道:“本县小鱼乡村民夏淮安上前听赏:夏淮安,攀花县小鱼乡夏家长子,虽一介平民,勇武可嘉!其率村民抵御山贼匪类,借天罚而灭敌二十五人,生擒二人,立下中等功劳。本县依据律例,特授予夏淮安县营尉一职,官居从九品!”
“夏营尉,你这职位可以自建乡勇营,规模百人以下,但需自负粮草开销。乡勇营的人员需要在县衙登记备案,谨记。”
“至于其他村民,同样有功。凡是名单在列者,赏免除三年税赋徭役。”
“另外,这些山贼乃是受通缉之人。还会有一笔赏银发下,也请夏营尉给诸位乡亲分发。”
“是!下官遵命!”夏淮安拱手拜谢。
众村民也纷纷拜谢。
任命文书、免除赋税徭役的文书,以及夏淮安的官服印章,剿灭山贼的赏银,都要等县令大人上报得到回复之后才会正式发放。
众村民拜谢告退,一行人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县衙。
尤其是那些未参与昨晚激战的村民,只是今早起来帮忙修整路面、押运尸体,就捞到了免除三年赋税徭役的好处,还能分赏银,实在是天降横福。
夏淮安还得到了一个县营尉的官职,虽然从品级来看是最低的从九品,但好歹有了官身,相当于政府公务员中的低级别干部。
更重要的是,这个官职,可以让他组建一个不多于一百人的乡勇营,而这一点,正是夏淮安最看重的!
现在兵荒马乱,虽然小鱼乡的山贼被剿灭了,但保不齐还会遇到其他凶徒,若能自己组建一个乡勇营,确实是个可行的防身手段。
众人在县衙门口等了一会儿,主簿便写好了公告文书,让侍卫张贴在闹市附近的公告栏里。
公告栏里写清楚了对夏淮安等人的奖赏,以及小鱼乡山贼被清剿之事。
公告所言,和县令在公堂上所说的,分毫不差,倒没有弄虚作假。
村民们见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公告之中,极为兴奋。他们被围观的百姓询问天罚之事,自然而然的便添油加醋,说得是天花乱坠。
咀上村村口的无字天碑,名气一下子就在攀花县城传播开来。不少县民都打算找个好日子,去拜拜这神迹,祈求上苍保佑。
返回小鱼乡的路上,查中河与夏淮安并肩行走,悄声商谈。
“这县令大人今日的表现,有些奇怪!有两点疑虑。”查中河说道:“其一,他只字未提程癞痢勾结山贼的事情,看来是不打算牵扯到程家老大。说明,程家老大很可能也是县令大人的人。”
“而程家老大,明显就是山贼的庇护伞,难道县令也与此事有关?”
“其二,令弟夏平安,就是死于县衙大狱中。这事才发生不到三个月,县令肯定知晓。他也完全不提你和平安的关系,莫非其中有鬼?”
夏淮安摇了摇头:“从县令今日的举动言辞看,倒是依照律法秉公行事,看不出破绽!但县令的俸禄能有多少,他一顿饭就敢花数十两银子,在醉仙楼买酒更是动辄上百两,手脚必然不干净!”
查中河深以为然:“此人多半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以后若需要接触,尽量小心应对。至于平安兄弟的事,也需从长计议。”
夏淮安点点头:“平安的事,我以后再慢慢调查仔细。现在,我倒是有个事情,想和查家诸位兄弟商量。”
“乡勇营的事?”查中河立刻猜到了:“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兄弟可要想清楚!”
夏淮安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想成立一个商队,除了酿酒卖酒外,以后还会有大量的农产品出售、交易,而且,交易不限于攀花县,可能还会波及到周边的县城甚至府城。”
“如今兵荒马乱,这么大的商队,需要有人保护。所以,建立乡勇营,很有必要。”
“用商队赚来的钱,来养一支乡勇营,这样就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万一遇到其他贼匪乱军,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查家兄弟若是有兴趣,我想优先招募诸位加入乡勇营。每人每月俸钱三两银子。若是将来招了更多勇夫,诸位兄弟的职位和俸钱还会继续提升。”
“此事我做不了主!”查中河说道:“我需回家后,与父亲及诸位兄弟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