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羡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声道:“母亲,感情之事,又怎能当作筹码随意摆弄?”
宿品韵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还在犯糊涂,懿王殿下若真登上皇位,她身边的势力必定错综复杂。”
“我们宿家若想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必须与她建立紧密的联系,而联姻是最好的方法。”
宿羡之苦笑着摇头,“母亲,殿下她心中已有他人,我这般刻意接近,又有何用?”
宿品韵走上前,轻轻扶起宿羡之,目光柔和了些,“羡儿,母亲知道你心里苦,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随心所欲地追求爱情?”
“你是宿家的长子,肩负着家族的兴衰荣辱。”
宿羡之看着母亲,心中一阵刺痛。
他自幼便被寄予厚望,对家族的责任铭记于心,可如今要他将感情当作交易的筹码,他实在难以接受。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靠近楚容朝的原因。
扪心自问,他是喜欢她的,只可惜他们之间注定不能只谈感情。
而夹杂着其他东西的感情,就像掺杂了沙子的饭,让人难以下咽。
宿品韵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与懿王殿下之间,并非毫无可能。只要你用心,定能打动她。就算不能赢得她的全部真心,能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对我们宿家也是莫大的助力。”
宿羡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母亲丝毫未看出他对那人动了心,想必那人也没有察觉。
沉默良久,宿羡之最终缓缓点头,“母亲,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
现如今她正需要宿家帮助,他需要将母亲拉到她那边。
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宿品韵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
宿羡之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五味杂陈。
另一边,楚容朝在房间里沉思许久后,终于决定先将儿女情长暂且放下,全身心投入到朝堂局势的分析中。
依照西楚的格局,她若想顺利登上皇位,必须得到各方势力的支持,而四大家族,无疑是她重要的盟友。
楚容朝坐在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开始罗列朝中各方势力的关系和立场。
写写画画,最后纸张上只留下‘宿穆沈凌’四字。
她不得不承认母皇的先见之明,让她娶四大家族的男儿,完全是在为她铺路,为她拉拢势力。
沈家,沈紫晴见沈听颂醉醺醺地回来,先是怒骂他几句,随后又心疼地帮他清理吐出来的污秽。
给他灌下一碗醒酒汤后,见他清醒了几分,沈紫晴小心翼翼的和沈听颂说道:“听颂,你想要得到懿王殿下的正夫之位,就得努力。”
“现在今时不同往日,陛下的身体......可宿羡之和穆骁南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再这般浑浑噩噩下去只怕什么都得不到了。”沈紫晴语重心长地说道。
沈听颂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眼睛恢复以往的清明,“娘,我知道了。”
沈紫晴见沈听颂似乎真的听进去了,心中稍安,又忍不住继续说道:“听颂,其实懿王殿下正夫之位也不必强求。”
“若实在争取不到,那咱们做个侧夫也无妨,沈家也不要求你一定要坐到君后的位置。为娘的,只希望你能幸福就够了。”
沈听颂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泛红,“娘,谢谢您。”
沈紫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傻孩子,只要你能明白娘的苦心就好。这朝堂局势复杂,我们沈家虽为四大家族之一,但也需要在各方势力中周旋。”
“若你能与懿王殿下结亲,无论正侧,对沈家来说都是一份助力,你又喜欢懿王殿下,对你自己而言,也能有个好归宿。”
沈听颂郑重点头,“娘,我会努力的。我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而此时,宿羡之在房间里,一夜未眠。
他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便要走下去,哪怕前方荆棘丛生。
第二日清晨,宿羡之收拾妥当,怀揣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前往楚容朝的府邸。
到达府邸后,宿羡之被女侍引入书房。
楚容朝正在审阅公文,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示意他坐下,“宿公子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宿羡之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殿下,我今日来,是想向您表明我的诚意,亦或者说是宿家的诚意。”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上面详细记录着宿家这些年暗中积攒的势力分布、人脉关系以及可用资源。
“这是宿家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力量,如今,我全部交给殿下。”
楚容朝接过册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感动。
她随意翻开几页,便看到诸多朝中关键职位的官员与宿家千丝万缕的联系,心中不禁对宿羡之的能力和宿家的谋划有了更深的认识。
宿羡之继续说道:“殿下,在这四大家族之中,选穆家亦或者沈家,都不如选宿家。穆家行事多有保留,沈家根基尚浅。而我,会全力扶持您,宿家也会倾尽全力为您所用。”
楚容朝放下册子,认真地看着宿羡之,“宿公子,如此厚礼,我实在......”
话还未说完,宿羡之突然上前一步,将楚容朝轻轻拥入怀中。
楚容朝一怔,身体瞬间僵住。
宿羡之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朝朝,为了家族,也为了我自己,我愿意倾尽所有。”
楚容朝心中一软,那些一直被她刻意压抑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
缓缓抬起手,楚容朝回抱住宿羡之,轻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宿羡之身子抖了抖。
她说她知道。
她知道他的苦衷吗?
楚容朝轻轻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