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礼蟹,我说了三次还是四次,早餐的时候,一定要有一朵冰蓝色的玫瑰。”凯尔暴躁地掀翻了盘子,像个维京蛮子一样,站起身来怒吼道。
艾伦这时正在城堡的空地上,给黑风刷鬃毛。余光看到屋内的一切,不敢再看,低头继续干手里的活儿。
伯恩管家正准备上前解释,勒布朗按住了他。
“哦,天哪,这可不是一个贵族应该有的礼仪。”首席骑士兼家庭教师勒布朗用手掌按在凯尔的肩头,让后者极不情愿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勒布朗捡起落在地上的餐盘和酒红色玫瑰花,他闻了闻已经狼藉的盘子,转过身对卡尔说道。
“哦,我闻到了什么,让我猜猜有哪些,筋道的面条,香甜的苹果块,沾了露水的新鲜苹果花,还有少许的核桃碎和白糖,真不错,一切都很新鲜。”
“那么,就不是食物的问题了。至于玫瑰,您的母亲,生前最喜欢酒红色的玫瑰,而您在城堡里用餐的时候,餐盘旁摆放的也是酒红色的玫瑰。”
“尽管您实际上已经是金苹果城堡的主人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您的父亲罗斯·冯·罗森伯格伯爵,即将成为一名高贵的侯爵,您还有两位哥哥。”
勒布朗贴着凯尔身侧说道,声音微小,但显然凯尔听进去了。
凯尔被勒布朗骑士的一顿操作搞得没了火气,愣了一下。
“一名真正的贵族,不应该随意改变自己的喜好和倾向,更不应该喜形于色,凯尔先生。”勒布朗继续说道。
“叫我凯尔男爵。”凯尔面色冷淡地回复。
“可是您后年才受封,不是吗,治安官先生?”勒布朗正色回应道。
“黑风,都怪这匹蠢马太吵了,我真的是,我难以忍受。伯恩管家,需要我教你做事吗,金苹果这么大的一个城堡,比起家里差远了。”
伯恩管家先是微笑地向勒布朗点头感谢,然后急切地回道:
“你们该死的偷懒的下人,赶快把桌子收拾干净,赶紧给少爷把爱喝的月光酒拿出来,再把窗帘拉开。”
可怜的艾伦就这样被几个魁梧的大汉拳打脚踢,并被按住手脚,狠狠地抽了十鞭子。
他护住头,把头埋在青草堆里一声不吭。
在窗户旁观看的凯尔,情绪舒缓不已。脸上恢复了笑容,他缓缓地喝完水晶杯里的酒,长舒一口气。
“舒服了。”
“5金币一升的月光,感谢您的慷慨,为了您的好心情,干杯。”勒布朗骑士也举杯。
“另外,金苹果魔药对伯爵大人的晋升很重要,我等会儿得亲自护送车队。这80公里的路,还算平坦,或许快一点四五个小时就能到,预计明天下午回来。”
“巡视领地的事情,您不妨等我回来,先生。”说完后,勒布朗骑士便匆匆离去。
“好的,勒布朗骑士,您早去早回,这是一名未来贵族的领地,哪儿都需要人,没您帮忙打理可不行。”
凯尔不再去看窗外的艾伦。
没人理会的艾伦,鼻青脸肿地从青草堆里钻了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打。
只有旁边的黑风不断地用鼻子和头拱着他,用舌头舔艾伦的脸。
艾伦整理身上的杂草,这才发现旧衣服破了几个大洞。深呼一口气,抱着黑风,头贴着头,抚摸黑风的身体。
黑风很有灵性,没有费多大力气,艾伦牵着黑风围绕着金苹果城堡走了一圈,在河边找到一个不错的草垛,让黑风自己晒会儿太阳吃会儿草,自己坐在河边用河水洗脸。
至于负责保护黑风跟在艾伦身后的骑士,则是一言不发,没有打扰艾伦。
艾伦看到了河对面的麦田在收麦子,旁边的果园在采摘苹果,艾伦叹了口气,回身对着骑士笑了笑。
十四岁的艾伦安慰自己,要做一个骑士,那么必须勇敢,所以他忍着疼没有哭,一点一点清理脸上和身体上的伤,用河水漱口,用稻草塞进衣服的破洞。
从四五岁干活儿算起,十四岁的艾伦已经有十年的打工经验了。
九岁到了罗斯伯爵家的马厩里,每月得到的15枚铜币也全部给了家里,他自己就靠着每天的黑面包度日,偶尔偷吃黑风的苜蓿、豆子和盐。
每年12月也就是凯尔月的时候,才能有一天假期,回到家里和母亲,两个姐姐团聚,不过自从看了军营里的骑士训练后,他被勒令不许回家。
至于父亲,两父子倒是在马厩里经常见面。
每次面对妈妈和两个姐姐的问候,艾伦也总是报喜不报忧,会和家里人分享马厩里的快乐,诸如马儿都很听话,皮毛很顺滑很好打理,凯尔少爷很好等等,当然了后来也不提凯尔了。
在艾伦挨打的同一天,艾伦的父亲老汤姆,想要保护罗斯伯爵的财产,生命被一只哥布林终结了。
艾伦对此一无所知……
罗斯伯爵领地上的某个村庄附近,阳光洒在土黄色的道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老汤姆坐在拉满粮食的车上,一共一百辆车,每辆车上有二三十袋麦子,这些麦子还没去壳,一袋约莫是50磅。
“后面的别掉队,看好路,驾好车。”老汤姆转过身面色凝重地说道。
他坐在马车上想起了二十几年前此地还常有哥布林和兽人出没,加之罗斯伯爵的领地又靠近大陆东部,大陆东部生活着精灵、兽人、矮人等非人生物。
最近又传言隔壁的科尔伯爵的庄园被哥布林和兽人偷袭,农奴死伤无数,这让他有点担心。
不过他很快就不用担心了,因为这并不是传言。
突然,前方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心猛地一紧,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眯起眼睛,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心!可能有埋伏!”老汤姆给旁边的骑士低声警告道。
话音未落,一百多名矮小的(一米左右)哥布林从草丛中跳了出来,手中挥舞着粗糙的刀剑和棍棒,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这群哥布林身体瘦削,四肢细长,皮肤呈灰绿色,表面粗糙,头发稀疏且杂乱,蓬乱地披在头上,脸部轮廓尖锐,龇牙咧嘴,鼻子扁平而宽大,鼻孔外翻,眼睛大而圆,耳朵尖长,像蝙蝠一样竖起。
这群哥布林和随后杀来的十多名兽人一样,都穿着轻便的皮甲。区别在于兽人行动力比哥布林慢一些,但是拿着更大的刀剑和棍棒,两米多的身高,粗看起来就像大号的哥布林,眼中闪烁着更锐利的凶光。
“保护粮食。”老汤姆高声疾呼。
“该死的,快把马车赶到一起。”车队首尾的三队36名骑士们立刻拔出长剑,杀伤冲上来的哥布林,企图用粮车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老汤姆的心跳得飞快,手心满是冷汗。
战斗瞬间爆发。骑士们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哥布林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敌人的数量三倍于骑士,况且这里地形狭窄,不利于骑士骑马冲锋,车队又首尾难顾,这些骑士的战斗力远远不如罗斯伯爵军营里的那300名武装到牙齿的骑士。
一只白色鸽子被放飞,兽人首领看见后,马上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随后,林子里又跑出来了一百多头座狼,这些座狼行动迅猛,骑士们稀疏的箭雨根本无济于事,这些座狼也不管正在作战的兽人和哥布林。
它们用极快的速度冲破了骑士们薄弱的防守,哥布林紧跟在后,两者合力杀死碍事的马夫,然后哥布林提着粮食骑上狼背,座狼一阵加速匆匆地消失了草丛里。
骑士们完全照顾不到马夫,36名骑士一边作战,一边保护粮食,平均一个骑士要保护三辆粮车,短短半个小时,已经伤亡了10个骑士。
为了配合座狼,外围的哥布林和兽人的进攻也更加猛烈。
不少中刀的哥布林用身体拖着马上的骑士,其余哥布林上前,用牙齿,用刀剑棍棒处理马匹,然后几个人一拥而上杀死倒地的骑士。
高大的兽人首领更是左冲右突,无人能敌,拿起两根巨棒左右横扫,犹如战神在世,一名骑士的盾牌难以抵抗破碎开来,吐血落马,被几个哥布林刺死,又一棒直接把一名骑士连人带马扫倒在地。
骑士首领见状,仍然进行抵抗,没有撤退。
几名高大的兽人被阻挡在外围,在首领嘶吼之后,马上把一些哥布林拿在手里,从空中甩到了车队的防守薄弱处,支援座狼。
骑士们面对哥布林阵营的突然变阵,束手无策,只能在外围抵挡苦苦支撑。
老汤姆躲在车下,被外面的喊杀声震得连连瑟瑟发抖。
一名哥布林被甩到了他附近,正准备拿起粮食跑路,老汤姆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跑出来制止这个哥布林,但随即被一刀砍倒在地,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