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我好像觉醒了,艾伦,鲍勃。我感觉肚子里有一团火,我力气多到使不完。” 山姆在赶路途中,难掩兴奋地高声说道。
鲍勃的左手被绑在身上,他猛地一转头,瞬间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你能给我讲讲啥是觉醒吗?我不太懂。” 身高一米五的艾伦,费力地将一米七的鲍勃背在背上,目光投向山姆,满是好奇地问道。
“哦,我小时候跟着父亲打铁时,听客人说起过,咱们这个世界是由气、火、风、土四种元素构成的。” 山姆耐心解释道。
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罗曼人,还是先前的加泰人,抑或是更为古老的爱琴海人,都坚信世界由这四种元素组成。气稀释后化作火,凝聚起来便成了风,风进一步浓缩形成云,云再浓缩便有了水,水经过浓缩最终变成土。
“那魔法又是什么呢,山姆?要如何才能觉醒呢?”
“早曾战斗时,那个萨满展现的治愈魔法,魔法属于这四种元素中的哪一种?”艾伦接着追问。
“我不太清楚,艾伦。我只晓得一旦觉醒,觉醒者就能成为强大的骑士。不过,有些骑士即便没有觉醒元素之力,也十分厉害。” 山姆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
艾伦突然感觉背上有东西顶着自己,不禁喊道:“鲍勃,你把我的短刀放你身后去。山姆,这个雪橇上的两头食人魔和萨满就由你来拉。佐伊,你负责拉五只哥布林,我来背鲍勃,顺带拉上杰克和咱们的兵器,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雪地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众人瞬间如临大敌。山姆迅速取来杰克的盾牌,站到众人身前,严阵以待。
几人透过观察窗,只见雪地里缓缓走出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他们当中不少人脚上还戴着铁链和绳索,甚至有人举着一面看不清图样的旗帜。
山姆将盾牌稳稳地插在地上,守护着众人,随后手持铁锤,大步迎上前去。
对面那些人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削尖的木棍、锄头、镰刀、锤子,还有简易的长弓。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罗斯侯爵家的骑士学徒。” 山姆心里有些紧张,把学徒两字也说了出来,说话时吐出的白色雾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鲍勃在艾伦的背上努力仰起头看了一眼,说道:“艾伦,他们应该是造反的农奴。我在玫瑰镇当会计学徒的时候,听说过这事。据说他们好多人都吃不饱饭,才被迫造反的,这些年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我们无意冒犯,想必大家也都是农奴兄弟,给条活路吧,放我们走!” 对面人群虽然人数众多,但一听到 “骑士” 两字,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艾伦看着这些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的两个姐姐。小时候,他们姐妹三人只能共穿一条妈妈留下的旧裤子,谁出去干农活,谁才能穿上,另两个就只能留在家里做其他活儿。
“放他们走,就当咱们什么都没看见!” 艾伦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大声说道。
“别去金苹果城堡,那儿最近有好多骑士!” 艾伦看着远去的农奴们,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山姆和佐伊看向艾伦,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大家想想,这儿离城堡已经很近了,咱们个个都带着伤,还有昏迷的杰克。要是发生战斗,引来其他学徒,咱们的战利品可就保不住了。” 艾伦分析道。
“艾伦说得对,我鲍勃什么都没瞧见。” 鲍勃呼出一口白气,朝着山姆的方向大声附和道。
山姆连忙点头表示赞同。佐伊则默默低下头,继续在前边引路。
与此同时,在那威严耸立的金苹果城堡内,气氛压抑而凝重。宽敞的议事厅中,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侯爵给我的信里提到了你,凯尔少爷,他对你擅自加税的事情表示不满。” 勒布朗骑士身着闪亮的银色铠甲,身姿笔挺,他面色严肃,目光直直地盯着凯尔,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在厅内回荡。
凯尔少爷身着华丽的锦袍,上面绣着家族特有的金色玫瑰纹章。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屑地哼了一声,反驳道:“侯爵府有难处,苦一苦农奴怎么了,父亲骂我,我担着就是。加税也是为了农奴们好!”
勒布朗骑士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微微握拳,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城堡外被吊死的那些农奴是怎么触怒您了呢?” 他直视着凯尔的眼睛,毫不退缩。
凯尔少爷被这质问激怒,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大声吼道:“勒布朗老师,一个人如果觉得玫瑰领地不好,那就去建设他,而不是关心这些低贱的农奴。这些农奴居然敢抗议加税,我做得没错,父亲也是太仁慈了,我听说他来年要把赋税降低到六成。”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与固执,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下人应该端正自己的态度!你没资格这么和我说,我是一名侯爵的儿子!”
“伯恩,好好招待勒布朗!好好招待黄金骑士!”他甚至不愿意叫一声老师,凯尔说完搂着黑丝女仆和穿着黑白色修女服的女仆上了楼。
勒布朗骑士微微摇头,转头离开。内心却泛着喜悦,这样的人完全没资格做大少爷菲利浦的对手。
除了拥有侯爵的血脉,一无是处。
凯尔自从来到金苹果城堡这个相对封闭的天地后,被权力和色欲蒙蔽双眼,行事荒唐,荒淫无度。
空荡的议事厅内陷入了死寂。城堡外的大雪呼啸而至,无数饥寒交迫的农奴躲在茅草屋里瑟瑟发抖,祈祷冬天早点过去。
距离金苹果城堡还有3公里,艾伦、佐伊和山姆三人拖着沉重的战利品和昏迷不醒的杰克,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跋涉。寒风刺骨,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要将他们的每一步都冻结。
鲍勃被艾伦背在背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艾伦的肩头。
“我真没用,艾伦,对不起。”鲍勃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艾伦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鲍勃的手,低声说道:“别这么说,鲍勃。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的。我们是兄弟,我不会丢下你的。”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暖,仿佛带着一种能驱散寒意的力量。
浓眉大眼的鲍勃泪水再次涌出,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抓住艾伦的肩膀,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佐伊在前面艰难地拉着五只哥布林,她的双手早已冻得通红麻木,却一刻也不敢停歇。听到身后艾伦和鲍勃的对话,她微微侧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又坚定地转过头,继续在雪地里踏出一步又一步。
山姆拉着载有两只食人魔和萨满的雪橇,每走一步,都要费力地将深陷雪地的雪橇板拔出来,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与雪花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艾伦给疲惫不堪的众人加油鼓劲,“加油,各位,我们抵达金苹果城堡后,就有热水和食物了,还能拿到额外的三成赏赐。”
雪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天色也愈发暗沉。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艾伦一行人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