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怎么样?”
酒客问完,给男子点了一大杯啤酒,一盘烤肉。
男子吃着烤肉,答道:“我们光是踩点就踩了好几天,那夫妻俩没了到手的工钱,一如既往的去矿里工作。我们拿准了时机,在他俩出去工作时,我们四人潜入了那房子,没想到房子还有条狗,那狗咬人咬的厉害,不过不怎么叫,被我拿着石头砸得血肉模糊。”
男子说完,还伸出腿,给众酒客展示了腿上留下的疤痕。
“没有村民发现吗?”
“哪有人发现,他们的房子相对偏僻,平日里都没什么人来,我们踩点的时候都摸清楚了。”
男子继续说道:“其实我想着好好教训这夫妻一顿,让对方不敢升起报复的心思就可以了,可我被狗咬了一口,气不打一处来。等到小两口回来时,透过木板间隙,我看到那女人居然比上一次见到的要漂亮,我估计是在村外的小河里洗过脸了,我打定主意,被狗咬了一口,我也要咬女主人一口。”
好事者开口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不是四个吗?”
“哦哦,其他人忙着在屋子里搜刮物资呢,粮食啊,布啊,钱财啊,等等。差不多晚上刚黑吧,小两口走进了房子,女的一进来,就被我们按住了,男的朝我们冲来,我用手挡了一下,当时还挺疼。”
“酒鬼把女的死死在地上,往她嘴里塞了一口破抹布,我们把男的逼到了墙角,让他老实点,有她老婆在,他很快就被我们制服了,他俩经常去黑市卖血,身体也经不过折腾,也没花多大力气。”
“酒鬼逼着两人说出钱藏在哪儿了,两人闭口不言,酒鬼就把男的捆了起来,另外两个是还没16岁成年的小伙子,一个高,一个胖,径直抱着女主人上了床。他俩人很有手段,威胁女的,说你如果不伺候我们两个,我们就杀了你丈夫。”
一个酒客听了之后,饶有兴致的开口:“你们啊,太不像话了,抢钱就抢钱,那怎么还杀人呢。”
“那是后来的事,我拿着棍棒,酒鬼拿着菜刀,我看了眼床上,高个子躺在床上,女的怕丈夫被杀,衣服被脱光了,屈服的跪在了地上给他……”
珍妮听到这一切,握紧了拳头,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在心里爆发,她默默躲在阴影里,记住了那个男子的模样。
“高的完事儿了,我也来了兴致,就让他来换我,看着男的,我进去把女的折腾了一番,随后酒鬼,胖子,也轮番上阵。”
“大家都完事儿了,钱和粮食也都拿到了,身心舒坦的不行,可我总觉得心里发毛,万一他们的女儿真当了魔法师,知道了父母的遭遇,该怎么对我们四个呢。”
男子喝了一口啤酒,“所以啊,我就骗了女的,我说,你再陪一陪我们,我们就放了你的丈夫,离开你们的房子。”
一酒客发问:“女的同意了?”
“嗯嗯,她同意了。我们四个人在她家里吃饱喝足后,又把她弄了一遍,胖子和高个子兴致非常好,他俩轮流着上,精力旺盛。随后我们把男的弄到柴火堆里杀了。”
“那男的死之前,似乎是知道我和酒鬼要动手,他的手被我们反绑着,没法动弹,连连跪在地上磕头,求我们饶过他的老婆,他愿意为自己的女人去死。”
“我嫌他废话太多,三两下把他勒死了。我和酒鬼进入卧室的时候,高个子和胖子还在抱着女主人施暴,那女人没有多余的反抗,看到我俩之后,连忙问我们什么时候走,问他的丈夫去哪里了,还求我们,说自己好好伺候,别伤害她的丈夫。”
“可她哪里知道,她的丈夫早就死了呢?反正就一直干吧,我们轮流着干,干了七八个小时。最后胖子用绳子勒死了女的,还用烟叶烫女的胸口,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死了。”
珍妮记住了男人的模样,记住了他口中的酒鬼,高个子,胖子;她双腿打抖回到了法师塔。
“导师,求求您帮帮我,我愿意以后一辈子待在塔里,为您工作。”
维尔松摸了摸山羊胡,微笑的点了点头,“这太简单了,只不过是几个亡命之徒而已……哎,只是可惜你的父母了。你在我这里好好准备我儿子的魔法论文吧,最近哪里都别去了。”
维尔松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师,可在苍鹰城这等边疆之地,身份无比尊贵。
不久之后,那名酒馆里的男子,以及他口中的酒鬼,都被绞死了。
珍妮面对这种结果,满是不解。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那胖子和高个子,两人犯事的时候又没成年,被抓到之后,又拿出了从哈德良主教的教堂购买的两张赎罪券,所以免于绞刑,只是关在了牢里。
事实上,这两人根本没有在牢房里待几天,很快就被无罪释放了,因为两人的父母成了伯爵管家手底下的一个管事,说两人在牢里有立功情节,所以……
珍妮的心里无比愤怒,可她无能为力,只好把仇恨深深埋在心里,躲在法师塔里学习,静待来日。
一日,当她洗完衣服,回到魔法实验室打扫卫生时,看到了一名上吊自杀的男孩,那男孩和珍妮同龄,也是经常被霸凌的对象。
珍妮走上前为他放下绳子,一封信掉了出来,她用手放在对方鼻子下,却发现早已没了生机。
珍妮把信藏起来,准备找个机会给他的父母送回去,晚上回到二楼的新房间时,才想起来对方是个孤儿,珍妮虔诚着朝着圣光祷告,缓缓拆开了信件。
“维尔松导师霸占我们的研究成果,把我们当奴隶对待,连魔法研究补贴都要克扣……”
信里满是一个魔法研究生对一个魔法导师野蛮暴行的血淋淋的控诉。
“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魔法学阀家族的养分罢了,别人4+4八个月的时间,就能得到魔法师工会颁发的魔法师证件,而我们穷尽一生,也够不上那台阶……”
珍妮长叹一口气,自己何尝也不是呢?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维尔松导师送给他的八岁刚认字的儿子,在那篇魔法论文上,珍妮甚至不能签署自己的名字。
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这么长的日子里努力学习魔法,熬过无数的寒冬,与无数的魔法学徒竞争,才得到一个跪地的离导师更近的位置,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我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养分呢?魔法师的儿子是魔法师,平民的孩子只能是平民,十年努力一场空,还被8岁的小孩子嘲笑我不够努力,学习魔法近十年,还没有自己的魔法论文。”
珍妮的眼泪打湿了信件,她将信吞到肚子里销毁,擦干眼泪往法师塔的高处跟维尔松汇报了实验室的情况。
“死了就死了,安排几个奴隶拖到城外乱葬岗,别脏了我的魔法实验室。”
“好的,导师。”
维尔松见珍妮还不离开,发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又被打了?”
“导师,您儿子的那篇论文我耗费了大量的心血,能不能让我在最后署个名,占多大地方不要紧,有个空就行,用化名也行。”
维尔松靠着压榨研究生们,一个人拥有一千多篇魔法论文,这些论文下都是研究生们的皑皑白骨,他朝着珍妮吼道:
“实验室是不是我给你用的?购买材料的金币是不是我提供的?知识是不是我教你们的?你应该感恩,而不是想着在你的魔法论文上署名!”
珍妮被维尔松震慑,低下头问道:“那……那些4+4八个月的贵族,怎么可以用我们的论文?”
维尔松笑了,带着特殊的贵族口音:“蒸馍,你不扶器?魔法学是一门伟大的学科,和园艺、插花、画画、文学、哲学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他们都是各领域的精英,经过我们高强度的培养之后,都会在魔法领域里有着很好的表达,从而造福社会,所以4+4八个月学时的魔法培训是完全足以培养很多的优秀的魔法师的。”
珍妮尽管知道魔法师是不可以继承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魔法实验室、实验室里的牛马、魔法师工会的管理岗位是可以继承的。
珍妮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二楼,她的房间被人粗暴的打开过,里面堆满了需要清洗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长日子,维尔松八岁的儿子发表了珍妮的魔法论文,成为了全艾欧里亚闻名的小天才,成为了一名魔法师。
至于为什么是小天才不是大天才,因为还有比珍妮更厉害的魔法研究生,他们的论文也被剥夺,其他导师的牛马在维尔松的牛马之上。
法师塔的工作日复一日的进行着,珍妮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光,为父母报仇,成为魔法师的梦想遥遥无期。
巴托城是以巴托女伯爵的名字命名的,她的女儿巴托善于绘画和插花,经过了4+4八个月的魔法学习后,成为了一名魔法师。
某一天,珍妮作为助手,给维尔松导师和巴托打下手,救治一名商人。
巴托小姐拿错了草药和溶剂,珍妮小心的提醒了她,巴托小姐完全无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纠正我?”说完反手给了珍妮几耳光,走出了实验室。
维尔松导师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几名魔法研究生道:“停止救助!珍妮你他妈滚出去!”随后朝着巴托小姐追了出去。
喝了魔法麻醉药剂的病人,在实验台上被晾了近一个小时,维尔松劝回巴托小姐后,那商人才得以被救治。
珍妮事后去黑市里,朝着魔法师公会寄出了一封举报信。
可转眼第二天,那封举报信就被维尔松拍在了珍妮脸上,“你算什么东西?吃我的,住我的?居然敢举报我?”
珍妮撑着一口气,愤怒道:“凭什么!”
维尔松道:“要不是看在你还能给我儿子写魔法论文的份儿上,今天说什么也要打死你这贱货。”
“来人!把这封信加急送到首都柏林的魔法师公会!”
不久后,魔法师公会发布了公告:
经调查,巴托城巴托小姐的选拨符合流程,全程公开透明。4+4为期八月的魔法师培养制度,不涉及权钱交易,不涉及私下接收,巴托小姐在绘画等艺术领域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她的天赋带到了魔法上,魔法领域需要更多像巴托小姐这样优质的高素质人才……我们魔法师公会一定提高服务质量,感谢诸位魔法导师,魔法研究生对授予魔法师证件的督促和关注,我们的调查经得起历史检验。
同时,针对苍鹰城魔法研究生珍妮的不实举报,我们已经取消了珍妮的魔法师认证资格,并且永不录取。
“永不录取?”听完胖女研究生的转述,珍妮流下绝望的泪水,魔法师公会远不是她理解的那么公正。
她抢过对方手里的公告,只见那公告上一个字也没有,纸上每个字都透露着公正严明,珍妮趴到地上仔细看了半天,才从歪歪斜斜的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纸都写着两个字——“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