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笙的来信不长,说的仍旧是家中的事。
但其中透露的意思却令人深思。
顾父之前不过是个小县令,他清正廉洁,所以家产不丰。
家中全靠顾父的俸禄,以及当时中了进士后分的田地过活。
偶尔顾母还会做些绣活维持家用。
后顾父去世,分的职田被官府收回去,朝廷下发了一千两银子和一百担大米的赋赠。
当时原主他们也还小,顾若笙还在私塾读书,每月要交一两银子。
顾母便在原主和顾若笙的劝说下,花了五百两买了些私田。
原本依靠这些,便是顾父过世了,一家人缩衣减食还是勉强能度日的。
没想到官府却突然说顾家买的这一批私田的契书无效。
因卖家卖田时未曾得到里正的确认,且土地边界尚且存疑。
兼之牙子只给了红契,并未将交易的信息写入砧基簿中。
所以官府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让顾母将土地归还。
不但如此,还极有可能要罚钱且涉讼。
然当初买田地的钱早已给了卖家,银货两讫。
最为诡异的是,顾若笙想去找卖家和牙子询问,却发现找不着人了。
无奈的是,这些都发生在顾若娇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对当时的情形并不是很清楚。
脑海里唯一有的零星记忆,也只记得卖家和牙子的模样而已。
但可以确定的是,当初这一切就是个局,为的就是这一天。
而且筹谋这一切的,可能就是顾家大伯了。
因此顾若笙特意赶紧来信,生怕顾若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叫顾家大伯给诓骗了回去。
信的最后,顾若笙一如既往写道:家中一切安好,吾姐勿忧。
可顾若娇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没了田地事小。
谁知道顾家那黑心大伯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对付他们。
顾母和一双弟妹还年幼,若对方来硬的,她人在京中怕是鞭长莫及。
顾若娇表情凝重。
捏着手中的信久久不语。
冬卉见状便知定是出了事,待看了信后脸上止不住的担心。
“姑娘,要不找姨太太帮忙?”
事关田契买卖,找慕二老爷这个商人的确要更方便。
况且二老爷身后是国公府。
若他愿意出面,事情应该能很快解决。
虽说这一来又要欠下不少人情。
但比起家人的安危,这点人情只能以后找机会还了。
思及此,顾若娇道:“你点清下我的头饰和银票,除去日常用度,其他都装起来。”
她没打算去找周氏。
如果她知晓了,定会为此忧心而茶饭不思。
所以顾若娇打算直接去找二老爷谈。
没想到到了晚香堂却被管事告知二老爷在正房和周氏歇下了。
青天白日就歇下,顾若娇哪能不知是为何。
她只好道:“劳烦管事告知,若儿有事找二老爷。”
之后带着冬卉回屋等着。
没想到这一幕叫墨书瞧见了。
他是来替慕卿送东西的,听闻二老爷在歇息,便将东西交给了小厮回去复命。
“说来属下还见到顾家姑娘了,只她神色忧虑步伐匆匆,不知是遇到了何事。”
慕卿神色微动,并不言语。
然而半盏茶后,他放下手中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