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怀满心期许,随父径往那道长所在之道观。吾等随道长入得观内,乃一小小四合院也,观其规模,虽不甚宏大,然布局精巧,颇具古朴之韵。询之道长,道长曰:“此屋始建于清朝。”
道长正于堂中,神色庄穆,先是有条不紊地烧香祭拜,其举止之间,尽显虔诚敬畏之意。那数尊雕像,或庄严肃穆,或慈悲祥和,皆列于前,似默默注视着这世间诸事。道长依次于每尊雕像之前,燃香、稽首、默念祝词,礼敬有加,良久方毕。
而后,道长抬眸,遂微微点头,引吾等拾级而上,往那楼上雅阁而去。吾等心怀忐忑,紧跟其后,只盼此番上楼相谈,道长能有妙法,为吾拆解那神仙所造之困局,解吾心头之患也。一路上,脚步声声,似亦敲在吾等那悬着的心弦之上,未知后事如何,唯待上楼详谈,再作分晓矣。
与道长坐定,吾遂将那神仙诸事,大略述与道长听之。言辞间,尽是无奈与惶惑,望道长能察其中蹊跷,解吾困厄。
道长闻罢,凝眉而视吾,朗声道:“汝口中所言神仙,究竟是何方神圣?” 吾未及思忖,竟脱口而出:“吾乃超脱一切存在也。” 道长闻此,面色一肃,厉声道:“若不据实以告,稍后恐有悔事临头,汝当慎言。” 然吾彼时不知为何,又复脱口应道:“吾之存在,汝等实难理解,随汝怎般施为,吾皆不惧。”
道长闻言,轻笑一声,那笑意之中,似含着几分胸有成竹,又似对吾之张狂颇觉好笑,竟让吾觉此事于他而言,处理起来不过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耳。
旋即,吾起身,近至道长身前,伸指搭于吾腕间把脉,又掐吾掌心,用力颇重,疼得吾不禁皱眉。未几,道长令吾与他双双闭目,通神以观内里情状。吾依言而行,不多时,便觉神魂似入异境,眼前景象变幻不停,各路神仙之貌,纷至沓来,或衣袂飘飘,仙姿绰约;或怒目圆睁,威严肃穆,往来穿梭,令人目不暇接。期间怪风四起,吾不敢懈怠,赶忙将所见之景,一一转达与道长知晓,唯盼道长能据此洞察玄机,寻得应对之法,以助吾摆脱那神仙之纠缠也。
不知几许时矣,吾与道长皆自那冥冥之态中脱出,遂缓缓睁开双眼,阴气反涌,浑身发抖。而后道长缓缓开口道:“今有一事需汝为之,汝且去往道观内及法坛前,将那所有神像,皆行以三拜九叩之礼。此礼不可轻慢,需怀虔诚敬畏之心,或可借众神之威灵,助吾等探寻那背后之究竟,寻得化解汝身困厄之法也。”
吾闻此言,不敢有丝毫怠慢,遂整肃衣冠,起身移步,先至道观之内各处神像前。每至一尊神像,皆先立定,双手合十,缓缓屈膝下跪,俯身叩首,三拜九叩,额头触地,心中默默祈愿,望众神庇佑,能解吾当下之危局。
待道观内诸像礼拜完毕,复又去往法坛之前,那法坛之上,神像庄严肃穆,法相庄严,吾亦如前般,一丝不苟地行那三拜九叩之礼,祈愿之声在心底回响,唯盼此番诚心之举,可引得神明眷顾,让道长得窥天机,助吾挣脱那莫名神仙之掌控,重归安宁之境也。
于法坛之前,吾跪于八卦之上,道长神色凝重,手持一棍,径至吾身前。只见其寻那诸般窍门所在,以棍轻敲之,棍落处,声声闷响,似敲于吾身,亦似震于那冥冥之中不可见之境也。
继而,道长复运功法,手握法器,指尖凝力,循吾身经脉缓缓而上,加持功法于指顶,每至一处经脉要穴,便稍作停顿,或轻点,或按压,其力透入肌肤,直入内里。吾顿感一阵剧痛袭来,如万蚁噬心,又如利刃割体,痛不欲生,几近昏厥。道长令吾与其一起念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道长见状,却神色未改,只正色而言道:“汝需知晓,唯那有问题之处,方会这般疼痛,若经脉畅然,毫无阻滞,亦无异物附身作祟,此过程断不会令汝如此痛苦。吾今所弄之部位,皆是那附身之物潜藏之窍门所在,汝觉疼时,彼附身者亦同受此痛,待将其逼出,汝方可脱此厄难也。”
吾闻此言,虽仍剧痛难耐,然心中亦燃起一丝希望,唯咬牙强忍,盼道长此番施为,真能驱那附身之物,还吾自在之身也。
而后,道长神色愈肃,取那法铃于手,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法铃轻摇,铃声清脆却透着一股庄严之力,回荡于道观之内,似传至那九霄云外、九幽之地,竟是在做法召唤众神临凡襄助也。
俄而,周遭似有灵息涌动,怪风四起,众神之威隐隐笼罩,道长目光如炬,直视其面,声声厉喝,步步紧逼,责令其老实交代所行诸事之缘由。
然那超然存在虽面有不耐,却坚称所言皆为事实,并无半分虚言。道长但闻其言,却未肯轻信,只觉其狡辩推诿,妄图蒙混过关。那存在见道长如此决然,深知此行不能达成目的,当下不再与道长多做纠缠,竟施展秘法,暂且隐匿身形而去,匿于那无形之境,踪迹难寻。
却留吾身之上附着的其他妖魔鬼怪,受那道长法力震慑,欲逃而不得,只得瑟瑟发抖,留在原地。那超然存在竟是欲使这些妖魔鬼怪来顶罪,以图暂避锋芒,脱却自身之困,可怜吾身仍受其牵连,不得安宁,唯望道长能识破此计,继续施为,将那真正作祟之源头寻出,还吾清平之身也。
于道长悉心引导之下,吾渐觉神魂通透,仿若灵眸初开,竟发觉自身之上竟附着一异物,细察其来历,竟是那修炼了五百载的树精也。
原来,此树精久居山林,因机缘巧合,察觉吾体质殊异,异于常人,遂起了觊觎之心。又顺着那坟冢间的阴寒之气,一路寻至吾身侧,趁吾不备,悄然附身,妄图借吾之躯,汲取人气,以助其修行。更甚者,其竟妄图驱使吾为它立庙,好收受那四方香火,以供它增进修为,早日修成正果,其心思之贪婪,手段之阴狠,着实可恶。
道长慧眼如炬,一番探查,不仅识得这树精附身之事,更发现它平日里倚仗些许修为,在那山林周边,常做诸多伤天害理之举,杀害弱小生灵,致使生灵涂炭,怨气横生。
当下,道长面沉如水,厉声喝问那树精,令其速速认罪,不得有丝毫隐瞒推诿。且严正警告道:“汝这孽畜,作恶多端,今既被吾识破,若能如实交代,尚可从轻发落,若敢态度桀骜,心存侥幸,有所隐瞒,吾便即刻祈请雷祖降下神雷,将汝劈得身死道消,叫你这数百年修行,尽化乌有,万劫不复!”
那树精听闻此言,心中大惧,瑟瑟发抖,却仍在那犹豫权衡,不知是否该如实招认,一时间,场面僵持,唯待那树精抉择,以定后续之局势也。
随后,那树精战战兢兢,开口言道:“道长明鉴,吾于其十二岁之时,便悄然附至其身,至今岁月悠悠,已然历时颇久,如今欲脱身而走,却实难做到矣。吾已知罪,还望道长开恩呐。” 言罢,其身形似愈发萎靡,显是惧极。
道长冷哼一声,斥道:“哼,如今方肯好好说话,汝不过才区区五百年修为,便妄图立庙受那香火供奉,真乃痴心妄想,好大的胆子!汝可晓得此间规矩?莫不是要吾给汝普普法度,教汝知晓何为正道,何为禁忌?”
说罢,道长掐诀念咒,召来当地土地神只。土地公公须臾而至,稽首行礼后,道长遂将此树精之事一一告知,严令土地仔细严查这树精过往所为,莫要遗漏丝毫恶行。土地公公不敢怠慢,领命而去,一番查验之后,回禀确有诸多不妥之举,实乃为祸一方之妖邪。
道长闻报,面色愈厉,当下施展法术,于那树精身上施加特殊标记,以作管束,且叮嘱土地务必严加看管,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而后,道长又看向那树精,缓声道:“汝既已认罪,吾也不欲赶尽杀绝,今放汝一条生路,往后可要好好修行,万不可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且需谨记,只许吃素,以天地灵气、草木精华滋养自身,若敢再犯,休怪吾无情,定叫雷祖降下神雷,让汝魂飞魄散,永无翻身之日。”
随后,道长神色凝重,取吾之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地缠绕于那炷香之上。继而,又取来银针,分别在吾之十个手指头、十个脚指头、眉心以及鼻子中间、人中诸处,依次扎针取血,将那殷红的鲜血亦裹覆于香身。每一针落下,虽疼痛袭来,然吾深知此举关乎自身安危,便咬牙强忍,不敢有丝毫动弹。
待一切准备妥当,道长嘱吾安坐于法坛内,切莫惊慌乱动。而后,道长与吾父一同转身,步出法坛,欲将那树精送走,以绝后患。
未几,吾独留法坛之中,便觉周遭风气骤变,怪风呼啸而起,那风似自九幽地狱吹来,阴森刺骨,又仿若裹挟着诸多未知的怨怼与执念,在这法坛四周肆意盘旋。吾虽心中惶惧,却谨记道长之言,紧闭双眸,口中默默祈祷,唯盼此番能彻底化解此劫。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怪风方才渐渐止息,俄而,道长缓缓归来对吾言道:“树精以随香灰所指处离去,还有汝家过世之长辈,因心中思念你至极,其魂魄竟不自觉与你有所纠缠,此乃亲情羁绊所致,并无恶意。然除此之外,尚有一些尚在人世之人的生魂,亦对你牵盼有加,不知怎地,其生魂游离,与你有所牵扯,长此以往,于你亦是不利。”
言罢,道长手持法铃,再次开始做法。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法铃摇动,铃声清脆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之力,似在与那诸般魂魄沟通,劝其离去,莫要再与吾有所纠缠。良久,道长额间已见细密汗珠,终是停下动作,长舒一口气道:“已将他们皆送归原处,往后你当可顺遂些,只是日后亦需多留意自身,修身养性,莫让邪祟再有机可乘。”
随后,道长细细嘱咐了诸多事项,言辞恳切,神色郑重,唯恐吾有所疏漏。言罢,便取来笔墨朱砂,屏气凝神,笔走龙蛇,须臾之间,一道符已然绘就。道长将符递与吾,叮嘱道:“此符你需日日佩戴于身,夜间就寝之时,可压于枕下,切不可轻忽,它自能护你周全,保你免受邪祟侵扰。”
又取出一包香来,授予吾手,说道:“往后每日,你当燃香诵经,借那香烟缭绕、经文吟诵之力,为自身增添一层屏障。所诵之经,其一乃《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其二为《太上元阳上帝元始天尊说火车王灵官真经》,此二经皆蕴含无上神威,勤加诵念,必有裨益,再将天尊圣号每日念之千遍。”
吾一一应诺,将道长所言谨记于心,拜谢之后,便携着符与香返回家中。
待到次日清晨,吾自睡梦中苏醒,恍惚间竟瞧见那雷祖之虚影,威严肃穆,正施展无上神通,降服诸多魔怪。那魔怪在雷祖神威之下,或挣扎哀嚎,或伏地求饶,不过片刻,便皆被制伏,消散于无形之中。吾见状,心中既惊又喜,知晓定是那道长所嘱之事起了作用,雷祖显灵庇佑也。
然此次法事虽已毕,亦见些许变化,可吾心底明白,此事远非如此简单。那超然存在此前虽暂隐匿身形,却至今仍未显有何变化,犹如一团阴霾,依旧笼罩在吾心头,不知何时又会卷土重来,再生事端。至于后续究竟如何,且待之后章节再细细道来,只盼往后能顺利化解此劫,得享安宁之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