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到来喜楼后报了曾凝的名字,由服务生引着去了六楼包房。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房间内所有人的动作停顿,眼神不约而同瞟向门口的白苏苏。
白苏苏想过曾凝特意打电话叫她过来,可能她还会看到沉澍,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长辈都在。
沉曾两位在汉京城都是命脉样的存在,就这一个眼神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沉澍放下杯子正要开口,沉母闻婧开口问:“你是白家的?”
白苏苏局促地点头,看向曾凝:“是,我是曾检察官叫来的。”
闻婧眉心拧结,“曾小姐,你叫她过来做什么?”
曾凝早已想好借口:“她想复查白建成的案子,我听她特别着急,想着她跟阿澍关系亲近,不好推辞,就让她过来,我出去跟她说几句就好。”
说着,曾凝站起来,闻婧眸光一沉,反问:“她伤过我儿子,你说他们关系亲近?”
曾凝扯出一抹笑,神情略受伤:“是。”
她的微表情被闻婧看到眼里,随便一想,闻婧就品出一点其他的味道,问斜对面稳坐泰山的沉澍:“阿澍,你怎么会跟一个捅你刀子的女人关系亲近?”
沉澍眼神左右扫射一圈,笑容在嘴角荡开:“没错,白建成生前经常来沉家走动,关系交好,现在她的女儿有了难处,我作为父亲的儿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说话间,他的眼神随意瞟向沉父,眼睫下拉,问:“父亲,我说的对吗?”
沉父迎上他的目光,自然明白其中的责备含义,没说什么。
前几年沉澍刚留学回来,偶然一次见到白建成出现在沉家,躲在屋子里等人离开才出来,第一次质问自己的父亲:“你明明知道他曾经是一个人贩子,为什么还要同他有来往?”
沉父当时只当他是个黄毛小子,警告他说话小心点。
后来他又见过几次白建成,不再那么沉不住气,选择暗地里搜集信息,沉父觉察出他的动作,再次警告他做什么都要把沉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没听,所以才有了龙胜集团在内外夹击的情况下轰然倒地,白家宣告破产。
他没有靠任何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更不会听别人教他做事。
白苏苏的事也一样,在医院醒来他不顾母亲反对签了谅解书,那是第一次他无视母亲的怒意。
就像现在,沉父没说话,闻婧冷哼一声,问:“阿澍你同她亲近什么?你的未婚妻现在就坐在你对面。”
白苏苏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很快分清局势,礼貌笑道:“实在是抱歉,前段时间喝多了把沉家哥哥当做仇人捅了,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最近很听沉夫人的话,好好照顾沉哥哥。”
闻婧目露诧异:“我的话?我巴不得你离我儿子远点,怎会让你去照顾?所以,你意思是你在江景花园?”
“是。”白苏苏听了她的话也疑窦顿生,看来汪文丽说谎了,沉夫人并没有让她来照顾沉澍,所以汪文丽为什么说谎。
闻婧剜了她一眼,反问沉澍:“阿澍,让她离开,你有未婚妻,这样不合适。”
沉澍轻笑:“怎么不合适?她为了赎罪照顾我,理所应当。”说着,他暗色眼神定在曾凝脸上,声音温和充满磁性,“你说呢?”
曾凝感受到他眼神里的不悦,打圆场道:“合适,她作为妹妹照顾哥哥应该的,我现在出去同她说几句案子的事,叔叔阿姨你们先吃。”
白苏苏也忙接过话道:“沉哥哥,你们中秋家宴,我不请自来实在不好意思,曾姐姐你要是忙,我们就改天再说。”
曾厅对女儿的做法很不高兴,冷厉地瞪了曾凝一眼,就装作无视道:“让她们去吧,今天咱们见面才是主要的。”
曾太太不清楚情况,也跟着附和道:“没错,凝凝会处理。”
白苏苏微微颔首出去,等着曾凝出来,两人去了另一间空房间。
白苏苏没有刚才在包厢里的怯意,凛然问:“曾姐姐和家人过节,叫我来做什么?虽然我着急复看我爸的案子,但是也不急于这个时候。”
话虽是问句,但白苏苏心里太清楚她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过来让自己亲眼看到,两家儿女好事将近,两家父母见个面,同时让自己明白局势,不要妄想不可能的东西。
笑话,她现在只想离沉澍远一点。
曾凝也无惧她看穿一切,说:“今天你来检察厅,我看到了。”
“然后呢?”
“不管你想复看,还是探视吴歆,都只能通过我,所以你知道又怎样,还不是来了。”
“嗯哼。”白苏苏鼻腔里不屑地出去,“所以,麻烦曾检察官在可以复看和探视的时候,尽快通知我。”
曾凝说:“当然。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曾凝一向做事刻板,凡事也非要一个子丑丁卯的说法,现在也是,她就想听白苏苏亲口保证跟沉澍不会有什么,她才安心。
白苏苏食指挑起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捋,微微扬起下巴:“没什么感想。”
“你和沉澍?”
白苏苏说:“你担心我们发生什么?毕竟孤男寡女同住一室……”
“你们没做。”曾凝说。
白苏苏微愣,噗嗤笑了,手指掩口:“曾检察官,你……还真是……”
白苏苏没那么开放,在一个关系不熟的人面前坦白这种事,但是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你找过靳理?”
“是的。”曾凝一板一眼道。
白苏苏惊讶地微微张嘴,随后点点头:“曾检察官对沉澍还真是,一往情深……好吧,我承认,我对你的未婚夫没兴趣了。”
她声音洒脱而自然,暗含着一丝痛快的报复。
不管从前她怎么对沉澍一见钟情,二见沦陷,经过这段时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能跟沉澍玩感情,他们最终都要分道扬镳,而后刀刃相见。
在她声音停顿的那两秒钟里,她看到房间的门很轻微地动了下,门后有人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