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看到蜷缩着的人儿,垂下的一部分长发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闭着的眼睛,头发打着卷钻入胸口沟壑,裸露的肌肤在台灯的映射范围外白得耀眼。
沉澍喉头不自觉滚动下,放慢脚步,脚下不可避免响起与地面的撞击声。
哒、哒、哒……一下下拍在白苏苏的耳膜。
如果没有听过靳理的那些话,她心里不会有怀疑,更不会因为怕在沉澍面前打草惊蛇这样躲着他,谁都不知道她多想他!
现在人就半蹲在她面前,捉住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捏捏她的掌心,又摸摸她的指节,最后与她五指相握。
每一个动作仿佛触摸到她的神经,她还要克制此时荷尔蒙出来主导她的思想。
沉澍嘴角浮起一抹轻笑,没有出声,松开她的手,手指插入她与沙发的贴合处,动作温柔地抱起她。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告诉她:“沙发上睡觉会着凉。”
白苏苏考虑着要不要双臂绕颈顺势抱住他,却感觉身体又被放回去。
接着,她就听到翻动纸张的哗哗声。
她心里咯噔一声,坏了,那些资料被他看到了。
这下,他就知道她在怀疑白家出事是人为的了,他会不会叫醒她问一些问题,会不会因此而生她的气。
白苏苏纠结极了,不过,他进书房后她的每一个忍不住却一下子安静了。
沉澍没看多久,只是寥寥翻了几下,微弱的灯光在他眼下打下一层阴影,使连着两夜未睡导致的黑眼圈更黑青,抬起眼帘,悠悠投到沙发上的目光闪着莫名的兴奋。
“被发现了。”他呢喃了句,唇角浮起的笑有几分瘆人。
女孩没有动静,他把资料又放回沙发,抱着人去了次卧大床。
帮她盖好被子,调好室内温度,沉澍就离开了。
寂静的夜晚,只听到空调呼呼吹风的细微声音,白苏苏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断品味他那句“被发现了”。
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还好刚才她装睡没有与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正面应对。
如果她是沉澍,看到那些资料后,应该做的就是抹去一切蛛丝马迹。
那么,她现在能做什么。
白家破产后,她因为忙于生存,没有关注龙胜集团的情况。看来,她得通过以前父亲的秘书,找到那个实习生段刚。
想到这儿,她一个机灵起床,拿着手机打了汪文丽的电话,一连打了几个,全都关机了。
白苏苏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困累终于占了上风,睡着了。
闹钟响起,她眼皮重得扯不开,第二遍闹钟再响起时,她磨磨蹭蹭地起床了。
这次,没有迟到,白苏苏还给曾经给过她帮助的几个同事带了咖啡,在这个大早上就燥热的夏天,一杯冰美式给大家带来了一丝冰爽。
纵然是对她有意见的经理,接过咖啡,只是说了句:“以后尽量不要迟到了,会被扣钱的,还有这一杯多贵啊,你在奶茶店买杯得了,搞这么贵的,让大家欠你的么。”
白苏苏只是笑笑,知道领班虽然嘴上说话不好听,但是看了好几次杯子上的星星标,说明很喜欢。
下班时,两个同事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苏苏,门口有男生等哦,长得好高好帅!”
“你快点去看看哦,我们先走了。”
白苏苏第一反应是沉澍,提腿就跑,但是很快又否定,然后她就慢条斯理地转身去了更衣室,换下衣服,拎着包走出餐厅。
“苏苏,你怎么在这里打工啊?你需要工作跟我说,我跟我爸说一声,什么岗位你随便挑。”靳理脸上是大大的笑,即使在夜晚,他眼睛里只有她。
“靳少爷,你大晚上不去夜店嗨,跟我这儿干什么啊。”白苏苏不理他,兀自往路边走。
靳理腿长,一步就迈到她面前:“你一定饿了,我带你去新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吃饭,你肯定好久没吃过了……”
白苏苏不悦地看他,靳理食指按住嘴唇,轻轻打了下嘴巴,“我……意思是……”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说下去,白苏苏看他笨拙的模样,笑了笑问:“你是不是听说我回云栖府邸了?”
靳理干笑几声。
两人坐在路边摊上,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馄饨。
白苏苏拿起一个,掰成两半,靳理眼疾手快拿走一半,往嘴里一股脑塞进去,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话都说不清还附和:“好吃!”
白苏苏咬了一口:“我每次下班都会来买上一个,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只买一个吗?”
靳理下意识想说钱不够,没说出来。
白苏苏笑笑:“填饱肚子一个就够了,肥腻的汁水和着粗粝的肉馅,我实在吃不下第二个。”
靳理忘了咀嚼,眸里涌出点点星光。
“靳理,往后不论听到我什么消息,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不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硬是要融进去,就像这些包子一样,最后只会让你不舒服。”白苏苏站起来,扫码付了钱。
靳理把嘴里的包子吞下去,说:“段刚!我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