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理挡在她面前。
“靳哥这妞谁啊?你就让她这么拍咱们?”
靳理手指微微弯曲做了个戳瞎双目的动作,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宫三宝,她是谁你不配知道,还有,只有你们,没有咱们。”
宫三宝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神经大条的大少爷今天是搭错哪根筋了。
“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就把这视频发网上,到时候让宫家给网友每人发一筐煤,看能不能堵住网友的嘴。”白苏苏说,宫父最早是煤老板,一直被上流圈里的人视为土豪,对之不屑一顾。
宫三宝眼神愤恨地看着他们两个,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他们离开后,前台主动问起靳理:“靳少爷还要退费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退了?”靳理反问。
前台没有忘记,他们几人刚才来时,叫嚣着要退费,现在这位大少爷假装忘事,不过是见色起意。前台了然地,笑笑邀白苏苏去约课。
郭教练等人惊讶的眼神一齐投向前台,因为失手伤人的事正在调查中,俱乐部很可能被叫停止营业,他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郭教练,已经安排好身后事。
前台无视他们,她刚才一直在旁边吓得不敢吭声,郭教练曾经是部队里的一级士官,退役后来这里在教学上很专业,但多少有点眼高过头顶,没有把几位少爷放在眼里,一直话不多,但是她知道他脾气其实不好,搞不好今天又要出事。
因为白苏苏的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前台猜想,也许有了这个女孩子的加入,他们俱乐部还能挺一段时间。
白苏苏没想太多,跟她定好周三周五的上课时间,靳理见状,不甘示弱,豪气地把会员费往后延续五年。
一个女孩子都续了两年,他肯定要续更多,反正记账。
离开时,靳理执意要送她回去。
白苏苏故意说:“我要回江景花园,你去?”
靳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伸手拽了几片头顶的树叶,孩子气地嘟囔道:“他都那么对你家人,你怎么还去找他,他都那么好啊?”
白苏苏叹了口气,不想坐他的车,主要原因还是他那大红色的法拉利在夜路上行驶太过扎眼,这会儿她没力气跟他掰扯那么多,只好打开车门瘫坐在副驾驶位上,戴上太阳镜,抱臂后躺。
白苏苏刚眯着,不是被靳理的喋喋不休吵醒,就是被车子猛然一拐弯颠醒。
靳理开车追求速度,上次载苏苏去海边,因为路不熟才不敢开那么快。今天,他觉得马路就是他的主场,在市区街道上恨不得飚到一百八十码的速度,每次被拐弯或者红灯逼停时,他只能猛踩刹车。
这样急速前行再快速停下真的超酷,独一性是他的性格特点。
他觉得同样傲慢的白苏苏一定也喜欢,所以忽视了太阳镜后那双不悦的眼睛,白苏苏很想爆粗口,到江景花园门口时,胃部翻江倒海的,难受死。
靳理全然不知,还委屈扒拉地劝说:“苏苏,我妈给我在帝庭湾买的别墅一直空着,你去那里住着吧。”
白苏苏摇头,捂着肚子。
靳理脑筋比较直,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就特别自然地想起怀孕的大姐最近也常有这样的动作,紧张兮兮地问:“苏苏,你不会是有了吧?不行啊,你要是有了,我、我带你去打掉。”
白苏苏一个爆栗子弹到他脑门:“有什么有!不做怎么有?”
靳理愣愣地品味她的话:“没,没,没做啊……太好了。”
白苏苏着急跟他摆手道别。
靳理还在身后追问:“苏苏,你考虑一下吧,我虽然没多少零花钱,但是我可以让我妈去别墅照顾你。”
白苏苏心头一暖,这个大男孩有些粗线条,但是心底还是为自己好,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在这里住着,是因为我妈答应沉家好好照顾他,等他伤好了,我自然会离开。安啦,阿理。”
说完,白苏苏进了小区的单元楼。
靳理想问沉澍答应去七里庄救人是因为他承诺让靳家帮忙青蛙娱乐,怎么跟白夫人有关?还没问,他的思路全被最后几个字勾走。
她刚才叫他,阿理。
靳理看着她身影消失不见,高兴得又是拍手又是转圈,他很高兴白苏苏原谅他了。他们认识了三年,白苏苏一直都叫他阿理,白家倒了之后,白苏苏总是连名带姓地唤他,他很难受,而刚才白苏苏不仅像以前那么称呼他,还特意解释了住在这里的原因。
过段时间,苏苏就会离开,这是不是也说明,两人的关系也不再是男女朋友?
靳理开心得在楼下迟迟不想离开。
而楼上的阳台绿植后,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注意着楼下的情景,自然也将刚才两人惜惜话别收入眼底。
抿了口茶,门开了,沉澍转移视线的一刻,第一次觉得靳家少爷太碍眼。
是时候去拜访靳家了。
白苏苏换了鞋子进来,屋子里漆黑一片,打开灯,强光冲淡黑暗,她一眼看到光秃秃的阳台栏板上坐着一个人。
阳台处在暗处,与夜空融为一体,而身穿白色家居服的男人仿佛是整个暗淡世界中唯一的光亮。风吹起他身后垂下来的家居服,柔软的布料荡荡悠悠,男人上半身跟着晃了下,白苏苏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要去扶,才意识到自己离他很远。
浓烈的酒味在空气中沉浮,白苏苏一步步走过去,看到阳台角落里放的几瓶红酒。
他喝酒了。
果然,他离职了,心情真的不好。
白苏苏步伐拐了个弯,想避开,反正屋子里刚才特别黑,她就当看不到。
推开次卧门时,眼角还是不放心瞥向阳台。
男人应该是要往外挪,身体跟着又晃了晃,白苏苏的心也跟着抖了下。
算了,他要是死了,她就是唯一目睹的人,难逃嫌疑。
白苏苏走过去,把阳台灯打开,男人低垂着眉眼,似是不适应突然的亮光,抬手虚挡了下,目光触及到她,别过去,端起手边的酒往口中灌。
喉咙不断吞咽,也装不下整瓶的酒,红酒从嘴角溢出来,顺着优越的下颌角一路向下。
“喝死你算了。”白苏苏低声骂了句,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把酒抢过来。
沉澍很听话地松手,身体侧过来,单手环住她的腰,整个人从栏板上稳稳落地。
那只手忽的往上,掐住细软的脖颈,他倾身将她压在栏板上。
白苏苏的心急速收缩,只觉得一阵短暂的眩晕后,目光不安地往下稍转,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住,脸色唰地白了。楼下的所有变得渺小,身上的压迫感和下方的危险,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她怕死,也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