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丽喉头一紧,说话都不连贯了:“没,怎么会?”
这下,白苏苏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当即说:“今晚上我陪您睡。”
“千万不要!”汪文丽快步走到白苏苏身边拉着她坐床边,狭小的屋子不允许两人面对面站着。
“刚好今天端午节,适合我们两人一起过。”白苏苏说。
汪文丽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激烈,可能让人起疑,于是极力让声音变得平静:“沉少爷孤零零的,你让他一个人待着,万一他再做出自残的行为,你岂不是要一直照顾他?”
“他自残?怎么会?我看他活得好好的。”白苏苏表示不信。
“会,我也是从沉家女佣口中知道的,他高中时割过腕,血淋淋的,把沉家人都吓着了。”
白苏苏眼前浮现出沉澍坐在阳台栏板上的情景,心里一沉,那天晚上他不会是要往下跳吧?越想越可能,因为自己抢了他的酒,惹到他了,所以他准备连同自己一块杀了。
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
白苏苏蹭的站起来:“妈,我先走了,你记得离那老太太远点。”
“我知道。”汪文丽呼了口气,心里又觉得对不起女儿,眼神晦涩不明。
苏苏,对不起啊,沉澍说过,不让你再回这里,妈不能留你。
前几天,她按照沉澍所说的那样去容家要钱,每次都在大闹后突然离开,让容家摸不准头脑,管家已经开始尝试跟她好言好语沟通。
一千万,快到手了。
她这个时候得听沉澍的话。
白苏苏离开时,路过旅馆前台的小隔间,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坐在里面,头发全部梳理到后脑勺,白色衬衫起褶子,抬头看到她忽而笑了一下,搞得白苏苏心里毛毛的。
她记得平时都是房东太太坐在里面嗑瓜子刷视频,这位看起来年纪比房东太太小一点,不像是房东太太的儿子。
白苏苏转身走出去。
白苏苏前脚踏出去,男人后脚就从前台开门出来,往走廊里走去。
而这时,白苏苏突然想起老太太那句话。
留意房东。
汪文丽在顶楼晒的衣服只丢了内衣,房东太太守着这家小旅社,生意应该还不错,不至于去偷租客穿过的内衣吧?
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汪文丽,转身返回。
电话响了。
是沉澍打来的。
“苏苏。”该死的低音炮,听着真磨人。
“嗯哼。”
“今天端午节,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饭菜,我叫人订座位。”
“没有。”
“那我定好位置去哪里接你?”
“到时候打电话联系吧。”
“好,你现在做什么?身边有其他人?男人还是女人?”
白苏苏第一次感觉这人管得有点宽,没好气道:“我身边有鬼。”
那边轻笑一声:“调皮,待会儿见。”
说完,就挂了。
白苏苏听着话筒里的嘟嘟音,有点不高兴。
她跟沉澍通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次都说他先挂电话,不管她说完没,他就挂断。
这点还真让人有些不爽。
这会儿白苏苏已经忘了返回提醒汪文丽的事,打车前往海关办事处。
到了那里,登记完进去找人时,却被告知吴歆被停职调查,刚刚被检察厅的人带走了。
白苏苏喟叹一声:又要去检察厅。
第三次踏进这里,没想到过节期间还有人加班。
咨询台的值班人员刚好是上次帮她递检徽的工作人员,看到她来,一脸惊讶:“你要找沉检吗?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白苏苏摇摇头,说明了来意。
“哦,吴歆的事情还没公布,所以不能跟你透露,至于你要见人,抱歉,现在见不了,需要等调查之后。”那人一脸失望,节假日值班已经很痛苦了,结果那天吃的瓜竟然没有后续了。
白苏苏不想白跑一趟,旁敲侧击问:“调查需要几天?”
“不一定,不过曾检是个工作狂,今天都开始调查了……对了,你要见吴歆做什么?”
白苏苏简明扼要地把白建成的事情说了下,没想到那人竟然知道一些,说的话也热络了些:“他是你父亲啊,那怪不得了。当时办案的是沉检,现在案子虽然结了,但是过往的案子你可以通过曾检帮你申请复看,这样也不耽误时间。”
白苏苏眼睛亮了:“可以这样?”
“当然。喏,曾检出来了,你问问她。”那人眼神往楼梯方向瞥。
白苏苏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楼梯走下来的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曾凝用手掌挡住嘴巴凑到沉澍耳朵边,沉澍笑了笑,又不知道说什么,曾凝抿嘴笑。
白苏苏转过头,心里不是滋味,挤出一丝笑跟值班人员道了谢就离开了,而走下楼梯的两人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沉澍视线不经意扫到走向门口的背影,想起白苏苏,拿出手机。
曾凝说:“阿澍,今天过节,我爸妈接到沉家的邀请一起去来喜楼吃饭,反正咱们都要订婚了,不如吃完饭一起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沉澍找到通话记录,回了句:“我怎么不知道要去吃饭?”
曾凝目光落在他手指停顿的位置,苏苏两个字特别扎眼,她克制住内心的妒忌,大方道:“可能他们想让我告诉你,毕竟今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其实,沉家递邀请之前,我想约苏苏一起吃个饭,上次我们在检察厅有些误会,事后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行为不妥。”
沉澍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她才二十岁,说话做事都是孩子心性,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比她大了六岁,应该让着,所以我有意跟她消除误解,这样大家相处起来也舒服些。”
曾凝故意提这个年龄差,避重就轻显得自己不小气。
沉澍听到心里,眼睛看着曾凝,有些不悦。
他比白苏苏大了七岁,曾凝的话是在提醒他,不要老牛吃嫩草么。
“相处?你要跟她相处什么?”沉澍问。
曾凝大胆迎上他的目光:“沉阿姨跟我打听白苏苏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说,阿澍把她当妹妹看待,没有别的事。你觉得我这个回答可以吗?”
沉澍眯起眼眸,手指按下去,电话拨出去。
盯着曾凝,他对着话筒,声音凉薄:“晚上我有事,你自己早点回家。”
白苏苏正在顺着阶梯往下走,漫不经心的,接到这个电话,没有意外。除了有那么一点点不爽,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其实这样也好,沉澍慢慢和曾凝步入正轨,她也可以不用面对杀父仇人。
只是,父亲死了,沉澍要她回家?哪里是家?
或许这个时候,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不过,这个认知十分钟后就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