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笑容浅浅,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压根经不起她内心任何的波澜。
季宴礼的心忽地猛烈抽痛起来。
尤其听到“被逼嫁人”四字时,他几乎控制不住压在心底的狠厉与阴鸷。
“是谁强迫你嫁人?”
他声音平淡,却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南昭坐在季宴礼对面。
明明是直面他阴暗心理最近的一人。
可她却像完全感受不到一般,温柔地笑,声音缥缈柔和:
“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
美人长睫抬起,清水潋滟的美目对上季宴礼一双凤眼,微微弯起冲他笑,轻吐幽兰,
“季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未来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是我能帮上的,我一定不会拒绝。”
光是听南昭一字一句说话,季宴礼就仿佛喝了十斤白酒一般飘飘然。
他难耐地盯着南昭尖尖的下巴,完全不敢直视她看向自己时那双极其美丽的眼。
季宴礼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人。
但在南昭面前,哪怕是装,他也不想让对方窥见任何他心理上的病态。
正如此刻,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南昭,声音很轻问:
“任何......需要?如果是让你嫁给我,也可以吗?”
“我需要一位妻子。”一位爱人。
见到南昭的第一眼,季宴礼就已经在脑海中想到,未来该为他的爱人穿上多奢华,多美丽的婚纱。
如果现在筹备婚礼,半个月时间足够举办一场极尽完美的婚礼吗?
不!半个月时间太长,他等不及的。
不然一周时间?昭昭会觉得时间太快吗?
某人甚至已经想到,百年后该把自己和南昭合葬在什么木材的棺材里。
然而一转眼,对上南昭冷清清的眼,季宴礼才惊觉他的昭昭还一句话都没说。
真糟糕,昭昭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他!
今天之前,昭昭甚至都没见过季宴礼这个人。
他和昭昭唯一的交集,也仅仅是资助关系而已。
季宴礼心脏一瞬之间好似透不过气,脸色也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
若是昭昭不答应嫁给他,不如就打造一座纯金的牢笼。
将她锁在里面。
让他的昭昭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一辈子都只能和他季宴礼在一起。
可昭昭会难过吗?会不会因此而哭泣?
想到他的爱人可能会为了自由在牢笼中撞得头破血流。
季宴礼刚硬起来的心脏就微微软下,无力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不舍得让昭昭受伤。
明明南昭一句话都还没说,
季宴礼却像从前很多次面对父母时一般,下意识认为自己是不配被爱的。
父亲说的对,他就是一个心理发育不健全的畜生,一个魔鬼、废物。
他这样的人,那样优秀的昭昭又怎么会爱上自己?
办公桌下,隐藏在南昭看不到的地方,季宴礼握紧手掌,指甲狠狠嵌入血肉中。
他静静等着南昭拒绝自己。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南昭轻轻笑了一声,瞬间牵动起他脑中脆弱的神经。
季宴礼看到南昭动作很轻地点头,红唇弯出漂亮的弧度,神色认真,
“可以的,季先生。”
她漂亮的脸上满是认真。
可以看出她并不是随便应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像是烟花在脑子里炸开。
有那么一刻,季宴礼以为他是不是幻听了,亦或者他在做梦。
可对上南昭分外认真的眼,季宴礼知道,他终于有了弱点。
爱,是弱点,也是他的盔甲。
“不过......”
南昭一开口,季宴礼以为她要反悔,瞳孔骤然紧缩起来。
南昭温温柔柔笑着,一张清冷的脸因不同的情绪产生了些烟火气,
“不过,我今年只有十九岁,如果领结婚证的话,恐怕年龄还不太够。”
季宴礼神色顿时僵硬,他怎么忘了,昭昭今年才高考,哪怕是晚上学一年,也始终没达到20岁。
可不领结婚证的话,万一之后某一天昭昭突然反悔说不嫁了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先订婚。”
季宴礼抬了抬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凤眼微眯,弯唇轻笑。
又恢复成那个不显山不显水,斯文败类的笑面虎季总。
一般他这个表情,就说明已经在心中谋划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季宴礼心道,既然还不能领结婚证,那就先订婚,
两人以未婚夫妻相称的住在一起,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说什么也得赖在昭昭身边让她负责任。
“订婚仪式的话,当然是越盛大越好。”
最好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老婆名叫南昭!
季宴礼脸上笑容更盛。
“好。”
南昭对他展露温柔的笑。
看向他的眼神认真专注,恍惚间让季宴礼产生一种自己是她珍宝的错觉。
季宴礼不敢问,担心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
压下心头对南昭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温声问:
“你这次来A市找到居住的地方了吗?”
现在还不到A大的开学时间,南昭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这,自然得先找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果然,南昭摇头,
“还没有,我还没赚够上大学的学费,原本我打算先找一份工作,但因为着急来见你,所以还没去应聘。”
她水盈盈的美眸温柔弯起。
眼中情意毫不遮掩,季宴礼耳尖顿时红了一片。
害羞至此,季宴礼仍装作严肃正经的样子,对南昭循循善诱,
“我们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你一个人在外住我不放心,不如就和我一起住在玫瑰庄园,你在我身边庄园也能热闹一些。”
话罢,他敛下眸,一副孤家寡人的可怜样。
若是季宴礼昔日好友站在这,恐怕得白眼翻上天了。
怎的,他季宴礼是第一天一个人住那么大庄园的吗?
住了这么多年都不孤单,怎的一有了未婚妻就孤单了?
况且庄园里还有几十号做工的人,他孤独个鬼!
简直做作!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其心可诛!
然而这一招在南昭面前却格外好使。
南昭秀眉微蹙,果真对季宴礼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