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说起话来夹枪带棒,气的方刘氏脸色铁青。
“小王八蛋,老娘懒得和你废话,等我找到了那个没用的东西,再回来和你算账!”
方刘氏急着找人。
再加上她本就有几分畏惧方建。
于是撂下狠话,急匆匆离开了方家,临走时还不忘将地上的酒菜狠狠踩上两脚。
方刘氏离开的同时。
曾来也从院中走了出来。
他刚刚可是将二人的一番谈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看着方刘氏离开的背影。
他随口问道:“贤弟,刚刚那人,是你方家的长辈?”
“没错,他是我的婶娘,平日里跋扈惯了,隔三差五就跑到我这里来闹事!”
方建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还只当做笑谈来和曾来诉说。
曾来看着地上的酒菜,冷哼一声:“做长辈做到这种程度,倒也算是世所罕见了!”
“嗨,皇帝老子还有几门穷亲戚呢,更何况是我方建了,她爱来闹就来闹吧,正好我平常还用觉得生活无趣呢!”
方建虽然也对方刘氏的行径感到不满。
但碍于国法,碍于人情,他还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曾来将方建这番感慨听进了心里。
而且当做是他对于方刘氏的不满。
曾来微微颔首,又开口问道:“这方家除她之外,还有什么人?”
“我还有个伯父,有个堂弟!”
“我那伯父不常露面,比她倒还强上一些。”
“至于我那个堂弟,不过也就是个蠢汉罢了!”
听完了方建这番回答。
曾来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解决了这麻烦,今天这酒没法再喝了,咱们兄弟改日再约……”
二人均喝了几碗酒。
如今方建也正有些迷糊。
听到曾来这话,他心里并未多想,甚至还将曾来一路送到了门外。
曾来出了门后,便一路尾随着方刘氏来到了她的家中。
方刘氏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撒泼,竟会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曾来跟在后方,脚步声压得很低。
方刘氏回到家中,眼见着天色晦暗,月光不显,便知道今晚可能有雨。
方建辉编织的半成品竹筐还都放在墙根底下,为了防止竹筐淋雨,她只能一边咒骂一边收拾。
“这个老王八蛋,就会给我添麻烦,等你回来了,我得把你那把破柴刀给砸了……”
恰逢此时,一阵凉风吹过。
天边乌云散去,昏暗的月光洒地。
方刘氏弯着腰整理着竹筐,正好借着月光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一道人影。
她先是被吓了一跳,后又以为是方建辉回来了,于是转过身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结果骂了两句,她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面前这人并非是往日里对她唯唯诺诺的方建辉。
这分明是一个看着面生的中年汉子!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便要发出尖叫。
孰料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那人已经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方刘氏只觉得颈部一阵窒息。
竟被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双腿不住踢打,却没有任何作用,就在她被掐的双眼翻白,即将晕厥之际,方盛突然从房里冲了出来。
原来是刚刚二人撕打的时候,方刘氏不经意间踹碎了几只竹筐。
方盛还以为是爹娘因为他的事情打起来了,便想着出来劝架。
未曾想他刚出门,就看到母亲被人掐着脖子提在半空,已经快被掐死了。
他不敢有片刻犹豫,连忙朝着那人冲了过来,同时手提着放在门口的篾刀,直朝着那人劈了过来。
曾来毕竟从军多年,临敌经验丰富。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他猛的转身踢出一脚,直接将方盛踹倒在地。
不巧的是踢出这一脚的同时,他的手臂也被篾刀砍伤,留下了一道伤口。
方盛被踹翻在地,手中篾刀脱落。
他努力爬动还想去捡,却被曾来一脚踩住了篾刀,并从地上拾了起来。
看着曾来手中的篾刀。
方刘氏顿觉呼吸急促。
她费劲全身力气,上前抱住了曾来的右脚,竭力为儿子争取时间,同时对着方盛高声嚷道:“儿子快跑,他要杀你!”
方刘氏平日里不将丈夫和儿子放在眼里,动辄便是非打即骂。
可到了关键时刻,母爱却还是让她选择牺牲自己,换取儿子的一条生命。
曾来一时挣不脱她的拉扯,索性直接一刀砍下了她的手臂。
方刘氏趴在地上哀嚎出声,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方盛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娘!”
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可却又被方刘氏厉声喝止:“不许过来,你快跑,要不咱们谁都活不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快走,去县衙报官,一定要给娘报仇,快走……”
方刘氏说话的同时,用残存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曾来的脚踝,同时奋力挪动身体,张嘴直接咬了上去。
曾来还想将方盛一并杀掉。
可拖着几十斤的分量,如何能够追得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方盛逃出家门,大声呼救!
曾来怒极,对着方刘氏就是一顿猛砍,直到将方刘氏砍得血肉模糊他才肯罢休。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随手将柴刀丢在地上,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匆忙离开了方家。
再说方盛,他逃出家门以后四处呼救,喊声震天。
虽说方刘氏平日里已经将街坊邻居得罪遍了。
可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淳朴的乡民们又岂会袖手旁观?
他们纷纷拿着农具防身,一路开到方家,只见得平日里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方刘氏如今已经身首异处,血肉模糊。
院内散发着一股刺鼻难闻的血腥味,场面足以用人间炼狱来形容。
方盛看着亲娘惨死,跪在地上哭嚎出声。
围观的邻居们对此也是不忍直视,纷纷谴责起了杀人凶手太过歹毒。
就在这时,方盛突然将头抬起,哽咽着声音吼道:“一定是方建杀了我娘,他恨我娘去他家里抢东西,恨我娘打了温如玉一巴掌,所以他才杀了我娘,而且还砍了她的手!”
方盛刚刚虽然和曾来有过一番搏斗。
奈何天色阴沉,月光晦暗,他压根就没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只将那人当做是和他家有仇的堂兄方建。
邻居们对此并不相信,纷纷为方建开解,鸣冤。
可是方盛如今却是认准了方建就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顾不得听大家劝解,提起地上的篾刀直奔方家而去,扬言要为母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