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她熟稔的叫出了江烨的名字,还是后面那句杀了柏隐让江烨认清了她的立场。
原本抬起来的手指顿了一下,一个眼神,准备结果了她的人就乖乖在男人的身后站好。
江烨用着上位者的姿态,像看蝼蚁一般看她。
他不清楚她的身份,只是觉得好笑。
“刺杀四大家族的人在小岛是会被拥有柏家势力的人捆起来鞭尸的,就凭你也想指使我?”
一字一句都带着玩味,话落后紧跟着一句激将。
“既然这么想杀柏隐那我就留你一条命,等你什么时候把柏隐杀了,就算是你想要成为新的四大家族,我都能满足你。”
这种足足的诱惑估计江烨跟很多人说过,陈最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只需要这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等江烨他们一行人离开,陈最启动车子。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只身去了地下黑市。
小岛的地下黑市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哪怕她现在身上有伤也没人多看一眼。
毕竟来这里的人有矜贵到让人高攀不起的,也有低贱到让人连眼神都不愿意给的。
和血鸢说的一样,这里无时无刻都有人奴对打,运气好就有人选走培养,运气不好就在这里打到死。
看了一场,并没有滋生她的同情心,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裴叙给她发来了消息,她没理。
在黑市买了一些装备,驱车直接赶往柏家的老宅。
清晨的第一声炸响是从她扔进柏家庄园的炸弹开始。
慌乱中接连的两颗炸弹终于让还在睡梦中的人清醒。
柏家的人找武器的时候,她连面都不会露。
一味的扔炸弹,直至里面的人开始慌乱。
他们有个误区,那就是能在小岛公然袭击四大家族的人必然是精心的部署和强力的人手。
他们不敢贸然出来,躲在安全的地界召集人手。
这一点她很清楚,但是她已经疯了。
很快她就被外来的车辆重重包围,她直接拿起手里的遥控器。
“这个四周我已经布满了炸弹,你们可以看看是你们的强快还是我的手快,我一个人死,拉你们这么多人陪葬那可真是赚了!”
一句话就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躲避在内部的柏家,因为人手的相应到来,从里面出来。
一听这个周围有炸弹,慌得赶紧叫人去查。
不多时又来了一个车队。
是江烨的人。
表面上是来主持公道协助柏家的,但是看着他们远远观望的态度,和看戏无疑。
有人看着他在和旁边的人交流,殊不知他是让人查她的身份。
柏家的人终于派人出来谈判。
“我只和柏隐谈。”
撂下一句话,再无其他。
论上前的那人怎么说,她也无动于衷。
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柏隐才慢悠悠的从屋内出来。
看清了她的样貌,一时皱眉。
不过只有一瞬,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众人见状,都在外面监守。
进了里屋,柏隐竟然罕见的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好久不见。”
昨天夜里见面时,她还不是这副嘴脸,想必是外面那好几车队的人手让她有十足的把握。
陈最倒是没给什么好脸色,把枪放在一边,拔出匕首刺了过去。
“他呢?”
柏隐的四十多岁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
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眯着眼睛,像是拿捏住了她的把柄。
“哪个他?是女字旁的那个她还是单人旁的?”
柏隐有恃无恐的和她玩着猜人游戏,只是陈最没什么耐心。
匕首贴近的时候,柏隐只是喊了一声。
“出来吧。”
等陈知许意气风发站出来的时候,她瞬间明白了柏隐刚刚那有恃无恐的模样是为何。
大概是见过柏隐的家当,知道了什么叫权力,那种代入式的高傲让她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陈知许看见她的第一句话。
“老师!”
这是她出场说的第二句话。
“你真是疯了!”
这是她出场说的第三句话。
那种看她的眼神大概是认为陈最是为了报复她一路跟踪她到这里的无语。
就在她靠近柏隐的时候,原本抵在柏隐身上的刀尖突然变了方向,以至于陈知许都没有反应。
刀尖从她的手背穿过手心,直接定在了木桌上。
陈知许的惨叫响彻整个房子,柏隐想过会见血,但是没想到是这个方式。
无人在意陈知许的哀嚎。
陈最看着按着刀把,死死钉在那张桌子之上。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选这么蠢的一个人?”
“一个陈知许还无法让我心生怜悯!”
“老师救我!”
都说十指连心,透过手背穿过的匕首疼的刮骨。
柏隐斜眼哼笑一声。
“手都废了,没什么用了。”
陈知许没听明白柏隐的意思,嘴里还央求着柏隐。
“老师!”
陈最看都不看一下,直接把匕首拔起来。
惨叫再次冲破房顶。
做完这些的陈最只是轻描淡写的看着她。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柏隐还能从茶几上抽一根烟出来,熟稔的语气。
“不愧是我精挑细选的人!”
因为这句话陈最的目光骤然变冷。
那把变成红色的刀子再次抵在了柏隐的身上,这一次她的语气比上一次的要冷血。
“他、呢?”
小时候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去和柏隐掰扯。
柏隐盯着她,凑近她,然后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道。
“她已经是废子,喂给那条被驯化的畜生了,只有你成了最满意的作品!”
“你是伟大的第零号计划!”
“你在神气什么?”
陈最不知道柏隐为什么那么嚣张,匕首狠狠的插在了她昨夜受伤的位置。
血液交融,终于开启了打斗。
陈最问的是官寻,而柏隐给的答案是血鸢。
两个人在地上缠绕,柏隐威胁着她。
“只要我现在叫人,你必死无疑。”
“那你看看是他们护主心切,还是惜命重要。”
柏隐上了年纪,哪有她的速度敏捷。
在挣脱出来的时候拿着陈最脱手的匕首,把刀架于陈知许的脖子上。
“老师!”
她一直不清楚陈最的身份,直至听说了她们的对话,虽然依旧不知道陈最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她已经脑补出一些画面呢。
她睁大着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在她颤着声音的下一秒,陈最反手从背后掏出一把枪。
“就她?死一百个我都不介意!”
说完她就开枪往陈知许的膝盖上来了一下。
要不是有柏隐驾着,早就疼的在地上打滚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陈知许吓哭了。
而陈最也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自己找死。”
柏隐几乎也是在她话落之后骂了一句。
“东西都给你了,还不能收服她,真是蠢货!”
这个时候陈知许终于明白她一开始对陈最的一切行为都是个笑话。
夺命刀在前,她祈求的目光朝陈最投过去。
包含泪珠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消息,那就是救命。
“救你?”
“想的挺美,知道你下的药杀死了一个人么?如果你落到我的手上,在这片岛上我一定让你求生不死求死不能!”
汪莞心死了。
那种能感觉到的衰弱,是从她看到官寻的那一刻起,可能是因为实验,汪莞心互通了她的记忆,在那一下的镇痛之后便彻彻底底的消失。
她把汪莞心保护的那么好,因为保护的太好,被有心之人给害死了,这是她仇恨的。
此刻她的眼神能吃人,原本有求于她的人不明白死的人是谁,但也不敢多问,连哭都不敢用力。
“老师,求您,放过我!”
“您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当牛做马都可以!”
天真。
同样觉得她天真的还有柏隐。
这个地方崇尚柏家权势的根本不差陈知许一个,而陈知许还是这些人里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就算是仍在高贵华丽的舞台都不会有人赏脸。
“你想让她生不如死,我可以满足你,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两人相对而立,难得平和了一次。
柏隐见有戏,眼睛一闪。
“跟我去见一个人。”
想必这个人就是那个生物研究所的人。
昨夜那门后绝对不知她,有一种预感那个人就是生物研究所的人。
听着拿自己交易的陈知许整个人都软了。
陈最低头没做言语,没人知道她的答案。
屏息等待的那几秒,她抬头,眼里带了戏谑。
“既然要做交易,不如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