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少年真卑微,连挨打也羡慕。
陬月,黎县,黎路大道,乐悠小筑
月亮高悬于苍穹之上。
冬天的月亮,更显得清冷。
它的冷,居然让南烟心也跟着寒起来。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下一秒,一件浅绿色的毛绒披风落在她身上。
她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来人是谁。
“月,”南烟嗫嚅着嘴唇,感叹道:“它好冷。”
“月冷,屋外风大,回屋吧。”
两人正要回屋,一个不速之客便悄然来临。
“阿烟,”林野兴高采烈地问道:“我来了,有没有想我?”
南烟一看到林野,胃里就忍不住想哕,懒得理他,转身就回到客厅。
南烟自顾自地看着书。
对于南烟的不理会,林野满不在乎,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他拿出自备的拖鞋,坐到南烟对面。
不停地说着一些牛唇不对马嘴的事情。
时不时地还问了问一旁南月和南淮。
两小只对于这个姐夫,只有基本的礼貌,多一分钟都不想看到。
特别是南月,她知道姐姐讨厌他,说话更是夹枪带棒。
林野一直不遗余力地说东扯西,南月只觉得心烦。
她想,怎么有人,话这么多,还尽说废话。
终于,两个人都忍受不住林野的念叨,起身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南烟和林野。
南烟听得实在是烦躁,进厨房,抄起擀面杖,直接给他一棒。
“阿烟,”林野吃痛,却还在调侃:“你怎么这么厉害,下手这么狠,我可是你亲老公,怎么不用电棍,你用这个,把你手打痛怎么办?”
南烟懒得与他纠缠,也回了房间。
明轻正要关门,却见到林野从车里抱来了被子。
拿出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看他的样子,他是打算在客厅沙发睡。
“林野,楼上有客房,衣柜里有被子和床单被罩,没有用过,你回房睡吧。”
明轻正要上楼,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说道:“我明天就走,只是想来看看小月小淮,你别误会。”
林野冷笑一声,自顾自地说道:
“我不会误会,阿烟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
“我也不在意你有没有在她身边,这房子本来就是你买的,你想住多久,都合理。”
明轻愣在原地,回头时,林野已经睡下。
翌日清晨,南烟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利落地洗漱好后,缓缓下楼。
南月南淮早已经起床学习,见南烟起来,他们便出声晨读。
由于从小带着他们学习,他们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客厅沙发角落里,有着一床被子和一个32寸的大箱子,想来是林野的。
厨房里,香气萦绕,明轻正在做早饭。
南烟来到院子里的玻璃房,藤编的桌子上,恒温水壶里的水是刚刚烧好。
旁边的龙猫陶瓷也是她喜欢的那个杯子。
她来到桌子前坐下,伸手从旁边的书架,拿出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
这些,毫无意外,一定是明轻做的。
南烟想起以前,他曾经说过,他总会找到她喜欢的东西。
时间过了这么多年,他做什么,都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林野悄然靠近南烟,默默地坐在她对面,看着沉浸在书中世界的她。
林野发现,她真的很喜欢看书,一看起来,可能就是几个小时,甚至于是一天。
她的睫毛随着眨眼颤动,密而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颤动着人心。
朝阳打在她身上,给她瓷白精致的脸镀了一层光晕,脸上的绒毛肆意撩拨。
她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捧着书,静静地坐着。
似丝绸般的齐腰长发披着,垂落在腰间,收腰的浅绿长裙将她的细腰凸显,就好像一幅美人画。
偶尔翻阅着书页,发出一声声细微的声响。
她手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也和她一样静谧美好。
连他最讨厌的爬山虎,和她待在一起,也变得漂亮动人。
林野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只是呆呆看着她。
好像,除了她说话外,这样也很好。
南烟将书签夹在书页中间,将书放在桌上。
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才惊觉对面坐了一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个人。
她急忙查看自己的衣着,还好她穿得是一条浅绿色毛呢长裙,几乎没怎么露肤。
她有很多小衣服,只要轻轻抬手,腰就会露出来。
这是她故意买来逗弄明轻的利器。
谁让他非要忍着,她就是不让他好受,想起来就要引诱一下。
但明轻不许她穿短上衣,说是要保护好肚子,不能受冷。
她只是在家才会这样穿,出门都穿得是长裙和旗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受冷。
只不过是明轻受不她的诱惑,怕自己会冲动的托词。
当然,架不住南烟硬要穿,他只能任由她这般撩拨他,强忍着冲动。
南烟一见到林野,就跟猫见到天敌,骤然炸毛:“滚开。”
连多看一眼都嫌浪费眼神,转身就走。
“阿烟,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林野上前拦着她,南烟也不惯着他,抄起擀面杖就是一棍。
“啊!”林野摸了摸腰间:“阿烟,你真下死手,你要是打死我,你就得守寡,孩子就没有父亲。”
林野这副欠揍模样,成功激起了南烟的怒火。
她上去连续几棍,打得林野满院子跑。
林野的屁股已经受了好几棍,疼得嗷嗷叫。
门口的南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眉头一皱:
“幺姐,姐姐居然打人这么厉害,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
南月不以为然:“姐姐是讲理的人,怎么可能随便打人,是林野哥太欠揍,”
“姐姐脾气真好,要我早就给他好看,不过没有想到,姐姐那么温柔,居然也还有这样一面,真是被他逼急。”
“对哦,”南淮附和道:“姐姐从来没有打过我们,连生气都很少。”
他们身后的明轻,将这些都尽收眼底。
听着他们的话,明轻只觉得满心苦涩。
他从未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模样,他对林野的羡慕又多了几分。
她从不会这样打他。
而且她身子不好,力气又小,根本没什么攻击力,连生气也让人觉得在撒娇。
明轻开心于她居然能够有精力把林野打得满院子跑。
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他该高兴,却片刻就会难过。
在清醒状况下,她虽然会故意咬他、抓他,却从不会下重手。
通常都是轻轻的浅吻,柔柔的轻捏,让他意乱情迷。
阿因,你明明是心疼我的,可是为何不要我?
你不会再突然袭击,
不会抱我、亲我,
不会在我身上咕涌,
不会故意逗我,让我想要你,又不敢碰你,
………
不过片刻,他蓦然心疼南烟的处境。
他想,一定是林野太过分,南烟才会打人。
他不敢想象,他的女孩居然也要受这些苦。
她从小就无人过问,后来又深受病痛困扰,现在居然嫁人也过得不好。
“阿烟,别追,你要是真想打我解气,我就站在这里随你打,你还怀着孕,万一摔着就麻烦。”
林野爬到石榴树上,笑着逗趣她,脸上确实带着一丝担忧。
南烟冷笑一声:“林野,给我安分点,不然我立马把你丢出去喂狗,”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也不要凑到我跟前来,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说着,南烟正准备回屋里,她一眼都不想看到林野。
奈何他像个狗皮膏药,非得缠着她。
因为他们的关系,她都没法把他赶出去。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她直接报警,说他私闯民宅。
居委会主任遽然出现在门口。
说是要登记住户情况。
他问得很详细,而后就是一堆资料要填。
还需要填什么体温。
于是,他们又现场测起了体温。
那体温枪、资料,他们将会非常熟悉。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每天都需要填这个。
居委会主任走了后,南烟朝明轻问道:“好奇怪,就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是有大事,”明轻温柔地望着南烟,柔声道:“可能会封城。”
“明轻,”南烟不明所以,低声询问:“你是知道什么?怎么会封城?”
南淮一本正经地玩笑道:“是不是像电视里一样,丧尸出没。”
说着,南淮还在那里比划,装丧尸吓南月。
但南月并不搭理他,一脸看智障的眼神。
“是一种很厉害的病毒,”明轻凑近南烟,低声道:“这消息也是郑钞他们听说的,现在有些地方的人已经开始在跑。”
“没事,”南烟一脸坦然,坚定地说道:“什么都不怕,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可怕。”
“你说得对,”明轻盯着南烟,眼里全是深情和柔情,炽热地要将人融化:“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可怕。”
2020年1月23号,全国封城,所有的都停下,世界好像按下了暂停键。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场疫情,一来就是三年。
将在人类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人们都难以忘记的一天。
这一天,也是少女答应少年结婚的日子。
她确实结婚了,却不是和他。
而她的丈夫,也在旁边,他果然是个笑话。
南烟看着明轻满脸心酸与苦涩地盯着她,心里不自觉地跟着他难过。
她知道,他在难过她不能嫁给他,难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
她对不起他,却也别无办法。
如今,事情发生变化,她不知道,她和林野的离婚官司何时才会开庭。
最无奈的是,法院说她怀孕了,不可以离婚,非得一趟趟地给他们做调解。
但她找不到证据。
她一天不离婚,他们就得这样过日子。
只能这样看着对方,却没有身份在一起。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要抱他、亲他,她想要和以前一样。
他每天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喂她吃饭,哄她开心,每晚一起入睡。
没有他这个软软硬硬且热热香香的人形抱枕,她总是做噩梦,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