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曾经那么强悍,他的身体却弱到比南烟还要容易疲惫。
兰月,南城,盛世华府,烟轻居
清晨,屋外的太阳还没有升起。
床上的明轻满是无奈,他伸手握住南烟的手:“阿因,可以放过我吗?”
南烟甩开他的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阿因,”明轻立马慌乱,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的身体不允许,等你恢复好,我任你处置,好不好?”
“阿因,你这个样子,我很害怕。”
明轻见南烟不理会他,只是淡淡地盯着他,又拿出那套装可怜的架势。
然而,南烟并不买账。
“阿因,我爱你,”明轻浅吻她的眉心,低声哄道:“别这样,好吗?别气着自己。”
“阿因,你要别的,我绝对应你,这个不行。”
“阿因,”
明轻很怕南烟,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会解释百遍,生怕她会生气。
南烟终于忍不住,故意气鼓鼓地翻了个身。
明轻担忧涌上心头,他急忙将南烟搂在怀里,手摸着她的头发。
他温声道:“我的小祖宗,你要不要我活,动作轻点,你要是伤着自己怎么办,我给,行了吗?”
说着,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边解睡衣扣子,边缓缓往下吻去。
“明轻,”南烟伸手捧着他的脸,软软地说道:“我不逼你。”
南烟在他怀里拱了拱,就好像一只不安分的小白兔。
整个人都是软绵绵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明轻望着满床的抱枕,各种各样,什么唐老鸭、龙猫………汤姆猫,将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这是属于她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她抱着他,是他们一起躺在这堆抱枕里。
自从她怀孕以来,因为小腹隆起,她只能侧着睡,腿间必须要夹这个抱枕。
而他回来后,他变成了她的抱枕。
哪怕怀孕身子不方便,她也要像个八爪鱼一般缠着他。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骨头越发突出。
南烟想起,这段时间,他总是不和她一起吃饭,就算是好不容易和她一起吃饭,也只是寥寥几口。
他总说他已经吃过,可是他的谎话太拙劣,骗不到南烟。
南烟一直在等他主动说,可是他却一直不说。
“明轻,”南烟厉声问道:“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瘦?而且越来越瘦,我要听实话。”
南烟的话带着警告的意味,明轻不敢再隐瞒:“我吃不下东西,是厌食症。”
“开灯,衣服脱掉。”
明轻无奈,只好照做。
当南烟看到明轻那薄薄的一层皮,连骨头都包不住的那一刻。
南烟简直觉得心陡然失去了神经连接,她一下子失去所有感觉。
直到明轻不停喊她,才把她叫醒。
“明轻,”南烟泪如雨下,抽噎着说道:“你能不能为了我,好好去治疗,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阿因,别哭,”明轻急忙上床伸手抱住南烟,轻哄道:“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掉,我最怕你哭,我会长回来,我一直在吃药,只是好像没有用。”
“那和我一起吃饭?”
“能够吃一点,”明轻哽了哽喉咙:“但也不多。”
南烟没再说话,脸埋在他怀里低声抽咽,颤抖的身体微微撞击着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是一边轻抚她的背,一边柔声哄她。
许久之后,南烟徐徐抬眸,沁满泪水的眼眸满是心疼。
“那我们慢慢来,”她抽噎着,带着哭音说道:“少食多餐,你是不是很累,多休息一下,家里的卫生,可以找家政来做,你陪着我,好吗?”
“好。”
南烟望着明轻,她一直知道,他化妆是在掩饰自己的憔悴。
却不知道,他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
她摸着他的肋骨,那突兀的肋骨,像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扎在她身上,割着她的指尖。
她只觉得浑身都疼,头疼、心疼,连头发丝都痛,痛得要被撕裂。
这一次,他们重新在一起,明轻变得小心翼翼,像那种曾经被丢弃过的小猫。
他无时无刻都要看着她,眼神透着恐惧。
整天都要抱着她,身体总是颤抖,透着害怕。
他害怕这一切是假的。
以前的他,也会害怕她不要他。
这一次,却是无尽的惧怕。
他变得高度敏感,像是应激反应一般,卑微到尘埃里。
这段时间,他比之前感知她要走时,还要惶恐。
他就好像在等死,等待她的判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会离开。
这种滋味似在灼热的火上炙烤,如鲠在喉,煎熬得让他坐立难安。
他没有怪她不要他,而是默默将胆战心惊藏在心底。
“明轻,我不会不要你,”南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相信,只能坚定地告诉他:“我只爱过你,这是真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不要这个样子,好吗?我很心疼。”
她那含泪的眼眸里朦胧着雾气,却透着无尽的温柔与爱意。
他想要信她,信她不会再丢弃他,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舍不得让她难过,这比剜心还要难受,他喉咙发紧,艰难发声:
“阿因,我不想这个样子,不想让你心疼担心,”
“是那日日夜夜,没有你的日子,让我害怕,”
“我真的活不下去,要不是看到你不幸福,我可能早就离开这个世界,”
“你不要怪自己,你很好,是最好的南烟,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他眼尾泛红,梨花带雨的破碎模样,让人我见犹怜、心疼不已。
南烟伸手抚上他的脖颈,满怀愧疚地说道:“明轻,我好想你,真的很想。”
那朝朝暮暮,她每天都会梦见他,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
幸好醒来后,一切都是梦,他还活着。
南烟从上往下地扫视一圈,冷白的肌肤下,形销骨立,只剩下一具骨架。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看他整个身体,没有半点羞涩,满是心疼。
印象中,他的身体是白皙精壮,是白花花的精瘦。
连那圆润饱满的屁股也凹陷进去,现在只有突出的骨骼。
难怪这么热的天气,他居然穿得那么厚,原来是怕咯着她,怕她发现。
南烟轻抚着他薄薄的肌肤,吻从额头一路往下。
一路的浅吻撩拨着他的心弦,这样被她惑心的日子熟悉得让他安心。
他喜欢她勾他,让他难以自持,尽管他依旧不能碰她,却好踏实。
她身子重,他不能再让她这样劳累,便翻身徐徐亲吻她的唇瓣。
他轻轻地回应着她,每一下,都带着破碎。
他的小心翼翼,让南烟心碎。
南烟心想,原来心碎,真的会空空的,就好像大脑瞬间断开了连接。
两人越吻越深,连带着屋内的黑暗也被暧昧代替,空气也变得浓稠,让呼吸也变得困难。
南烟想起过往很多次亲吻,他总是克制着,带着无尽温柔。
在这个地方,他吻过她很多次,每一次都火热强烈。
他们之间有很多甜蜜时刻,也就将这些苦涩挤走。
一个小时后,明轻打开遮光帘,额头抵在南烟的额头上,呼吸很是粗重。
南烟没有想到,原来明轻也会累。
在南烟都还没有累的时候,他就已经疲惫。
可见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
以前她想过,什么时候,他才会没有那么强悍的体力。
却没有想到,这一天的到来让她这么痛心。
心被撕扯开,灌进滚烫铁水,一点点凝固,将她整个人困在里面,灼烧她,让她无法呼吸。
“明轻,”南烟紧紧抱着他,柔声安慰:“累了就休息,我陪着你。”
“阿因,”明轻急忙解释,话语里透着害怕:“我不累,你别嫌弃我,我真的会好,和以前一样厉害,我的能力不会下降,真的。”
南烟低头往下一看,现在肯定也厉害,怎么这么突兀,没有一点变化?
明轻往她的视线望去,心里稍许安心,还好没有变小,不然肯定被嫌弃。
他浑身瘦骨嶙峋,突兀的骨头没有半点美感,她喜欢的样子已经消失。
他心里计划着赶紧恢复,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但他不知道,她真的不会嫌弃他。
就像当年,她瘦成一把骨头,他也依旧觉得她好看一般。
这样的他,只要碰她,她依旧会有反应。
南烟轻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我知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现在也很厉害,”
“以前我病得很重,你不也是细心照顾我,现在,轮到我来照顾你,”
“以后我再也不会瞒着你,我们坦诚相见,再也没有隐瞒,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好吗?”
话音刚落,南烟想起孩子的事情,她不会告诉他,孩子是他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承受不住。
何况,他现在的身体这么孱弱。
还是等寻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真相。
“阿因,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也不会瞒你,我的所有,”
明轻眼眸轻轻闪烁一下,他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说道:
“阿因,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其实不是一个好人,”
“我小时候,为了自保,当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会加倍还回去,人人都叫我‘活阎王’,”
他没敢说得详细,那些人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几乎是奄奄一息。
“我以前的脾气暴躁,下手毫不留情,是因为你说你喜欢温柔,我才变成这样。”
明轻小心翼翼,并不敢看南烟,他时不时偷看她的眼神,生怕她会介意这件事。
南烟无奈,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
知道这些,她只有心疼,不可能会怪罪他,更加不会嫌弃他。
“明轻,我不是傻子,你,我最了解不过,我都清楚,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两个坏人在一起,负负得正。”
南烟噗呲一笑,伸手捏了捏明轻的脸,她故意逗他,拉长声音:
“不过,我听闻某人,居然衣衫不整地勾引我妹妹。”
“阿因,我没有,你不能冤枉我,任何人,无论男女老少,我都不多看一眼,只有你,我才会盯着看。”
说着,他立马做出发誓的手势,一本正经地发毒誓,南烟急忙阻止他。
将那天天台上的事情细细说来,明轻立马慌了神,脸被涨得通红:
“阿因,这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注重分寸,”
“我发现后,马上整理衣服,我只看了小月一眼,”
“她对于我来说,只是你的妹妹,我怎么可能有什么邪恶想法,我满脑子都是你。”
南烟当然知道明轻,也了解南月。
只不过是,明轻那天的衣服确实有些过分。
那扣子都开了四颗,大半个胸膛都可以看到。
她心里是有点不开心,他的身体,居然让别人看到,关键那个人还是她的妹妹。
心里有一种隔应的感觉,越想越气愤。
见南烟默不作声,只是一味地卷着他的衣角,明轻更加慌乱:
“阿因,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我会注意,”
“我当时很想你,想得浑身燥热,便解了一颗扣子,没想到,第二颗也不小心解开,”
“我实验过,小月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我不会让别人看到,我属于你,干净地属于你。”
南烟听到这话,知道自己的过分,但是心里过不去。
她简直是恶魔,对他要求太高,但他竟然这么在意。
明明在他心里,她和别人已经亲密无间,他不但不介意,还这么怕她会介意他。
“只是两颗吗?”南烟并不怪他,却心里难受,故意逗趣:“明明我看到的是四颗,你怎么不全脱得了。”
“没有,真的只有两颗,四颗是我重新解开,想给你看的,我想看看,你还要不要我。我只想你看我。”
南烟没有想到,原来为了挽留她,连美男计都拿出来。
她那可怜的明轻,居然卑微到这种程度。
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居然想以色诱惑。
她确实被他诱惑,一开始就因为他的脸而驻足。
半夜时分,南烟从睡梦里醒来,身旁的人已然不在。
才和他一起睡两天,她就没法习惯一个人的睡眠,只要他不在,她就会醒来。
明明她一个人时,也能睡得着。
但他都已经回来,她干嘛还要独自坚强,当然是使劲依靠他。
她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到处寻找明轻。
经过汤屋时,南烟终于见到了明轻。
月光下,他静静地坐在蒲团上。
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轻松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反复地翻看那离婚判决书,他在确定。
南烟浅笑,缓缓走向他,坐到他怀里,他立马护着她的身子。
“别怀疑,”南烟埋在他颈间,微凉的唇瓣轻轻摩挲他的肌肤:“我是真的,也是你的,我属于你。”
“阿因,”明轻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艰难地发声:“你是真实的,不是我的幻想。”
他眼尾泛红,想要说什么,却陡然失声:“阿,”
“明轻,我在,”南烟轻拥他入怀,柔声哄道:“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他的欣喜让她知道,他真的很在乎她。
是她让他受了那么多痛苦。
她不敢想象,她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一个敏感多疑的人。
她好不容易让他拥有绝对的安全感,如今却比以前还要严重。
两人再次在一起后,每晚,他都是睁着眼睛,不敢入睡。
他在怕,怕醒来后,她又不在,怕一切都是梦。
“老公,”南烟软着声线轻唤他:“我的明轻,我爱你。”
那一声娇滴滴的“老公”,仿佛一粒迷幻药,将他的浑身惹得热血沸腾、云里雾里。
南烟满含热泪地吻上明轻,唇相触瞬间,一滴泪瞬间落进口中。
她猛烈地吻他,吻得很重,重到他招架不住。
这样的无措让他安心,她真的回来了,她在他怀里,还在热烈地吻他。
月光皎洁,桌上的竹编花瓶连带着竹编花朵散落一地。
满地狼藉中,他们的身影交织在地面上,紧紧缠绕。
“阿因,”
“嗯,”
明轻炽热迷离的眼眸在昏暗中格外明亮,喘息也在寂静中回荡。
“阿因,”南烟再次轻喘一个“嗯”,他依旧在唤她:“阿因,”
夜色旖旎,他一直轻喊她的名字,各种魅惑勾人的声音,她便一直回他。
真好,每一次呼唤,她都会回应他。
她的回应带着真实的温度,透着慵懒诱人的清甜。
他边吻边公主抱起她,一路往主卧而去。
一路灯光大亮,所有细节都一清二楚。
许久,他没有这样看她。
他边看边吻,在看到她的腹部隆起,让他悄然惊醒。
却依旧深陷她的温柔。
南烟心想,没有一个孕妇像她这般饥渴,折腾得明轻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