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太和殿内的烛火映得帷幔通红。柳诗瑶的丫鬟撞倒烛台的瞬间,姜婉已快步上前,提起裙摆扫过案几上的铜盆,清水泼向窜起的火苗。陆景渊同时拔剑挑落燃烧的帷幔,高声下令:\"侍卫护驾!宫女用冰帕子压火!\"
\"这边!\"镇北王府郡主扯下墙上的水墨画,裹住燃烧的立柱,\"姜姐姐,快让御膳房送井水!\"
姜婉点头,转身对呆立的小宫女厉声道:\"去东角门找水车,喊十个人来!\"她又望向发愣的柳诗瑶,\"柳姑娘,还不快让你的丫鬟帮忙?\"
柳诗瑶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丫鬟被侍卫按住。姜婉趁机掀开地毯,露出下方的青砖缝隙:\"用青砖砸断火路!\"她的声音冷静清晰,如定海神针般让慌乱的众人渐渐镇定。
\"姜婉姑娘说得对!\"徐阁老拄拐指挥,\"左军都尉,带你的人去切断火源!\"
皇上被护卫护到安全处,却仍大声道:\"众卿家莫慌!姜婉姑娘指挥得当,必能化险为夷!\"
果然,在姜婉的调度下,侍卫用刀劈断燃烧的木梁,宫女们用湿棉被盖住火苗,不到一刻钟,火势已被控制。镇北王府郡主擦着汗过来,朝姜婉竖起大拇指:\"姐姐这应变能力,连我这武将之女都佩服!\"
\"不过是急中生智。\"姜婉摘下被烟熏黑的披风,露出里间完好的翟衣,\"郡主才是勇猛,徒手灭火不怕烫。\"
\"我哪有你聪明。\"郡主轻笑,忽然压低声音,\"你看柳诗瑶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柳诗瑶正被皇上斥责,丫鬟跪在她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明鉴,是柳姑娘说只要烧了姜姑娘的翟衣,就能让她在皇上面前失宠...\"
\"住口!\"柳诗瑶尖叫,\"你胡说!\"
\"还敢狡辩?\"皇上一拍桌案,\"来人,搜她的丫鬟!\"
侍卫从丫鬟袖中搜出半块染着蜡油的锦帕,正是柳诗瑶今日佩戴的物件。陆景渊接过帕子,冷笑:\"柳姑娘,这蜡油可是烛台打翻时沾的?\"
柳诗瑶脸色煞白,忽然望向姜婉:\"姜婉,我不过是嫉妒你...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的是你。\"姜婉轻叹,\"若今日火势蔓延,伤及皇上或各位贵胄,你担得起责任吗?\"
皇上闻言,脸色愈发阴沉:\"柳诗瑶,朕念你父亲有功,不忍重罚。即日起禁足柳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府门!\"
\"谢皇上不杀之恩...\"柳诗瑶瘫坐在地,被侍女拖走时,忽然朝姜婉露出苦涩的笑,\"姜婉,你赢了...可我真的羡慕你...\"
混乱平息后,皇上重新设宴,特意让姜婉坐在自己下首。他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多亏姜婉姑娘临危不乱,避免了一场大祸。朕决定,明日春祭由姜婉姑娘担任主祭,诸位可有异议?\"
\"臣等附议!\"徐阁老率先起身,\"姜姑娘果敢聪慧,堪当此任。\"
其他贵胄纷纷点头,镇北王府郡主更是大声道:\"臣女举双手赞成!\"
姜婉叩首谢恩,余光瞥见姜柔在人群中欲言又止。散宴时,她故意放慢脚步,等姜柔走近时轻声道:\"明日春祭,你要来吗?\"
姜柔一愣,低头盯着地面:\"我...我哪有资格...\"
\"你有。\"姜婉将一块玉佩塞进她掌心,\"这是母亲的遗物,带着它,母亲会护着你。\"
姜柔望着玉佩,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将玉佩挂在姜婉颈间的场景,眼中泛起泪光。她刚要开口,陆景渊已过来护着姜婉,低声道:\"夜深了,该回府了。\"
\"好。\"姜婉点头,转身时听见姜柔在身后轻声说:\"姐姐,小心...\"
马车上,陆景渊替姜婉卸下沉重的头饰,忽然轻笑:\"今天在火场,你指挥的模样,倒像个将军。\"
\"将军?\"姜婉挑眉,\"那你就是我的副将。\"
\"荣幸之至。\"陆景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不过下次再遇危险,允许我先挡在你身前。\"
姜婉望着他眼中的认真,忽然轻笑。她知道,今日的混乱不过是深宅与宫廷斗争的缩影,但她与陆景渊的配合,却让她愈发坚定——无论面对何种危机,只要两人携手,便能化险为夷。
\"景渊,\"她靠在他肩头,\"你说春祭大典,会顺利吗?\"
\"有你在,自然顺利。\"陆景渊轻抚她的发顶,\"何况,还有我。\"
窗外,月光照亮了宫墙,姜婉望着陆景渊的侧脸,忽然觉得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深宅里的争斗或许永远不会停止,但她已不再畏惧。因为她不仅有智慧和勇气,更有一个愿意与她并肩作战的人。
是夜,姜柔握着玉佩站在侯府花园,望着天上的明月,终于流下眼泪。她轻轻抚摸玉佩上的纹路,仿佛触到母亲温暖的手。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她忽然轻声道:\"母亲,我好像有点懂姐姐了...深宅里的光,原来真的存在。\"
而姜婉与陆景渊,却在陆府的暖阁里相视而笑。他们知道,明日的春祭大典,将是他们在京城舞台上的又一次亮相。而所有的阴谋与嫉妒,都将在他们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春风拂过,带来远处的钟鸣。姜婉靠在陆景渊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明白——深宅里的混乱应对,不过是他们感情的试金石。而他们的真心,终将在这一次次的考验中,变得愈发坚不可摧,愈发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