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开启的刹那,双月海掀起千丈炎暴。阿箬的渔船在浪尖颠簸,掌心的青铜门印灼如烙铁。她看见门缝中伸出的骨爪攥着星砂凝成的锁链,锁链末端拴着三百颗跳动的赤瞳珠。当铺掌柜的蛟尾劈开浪墙,蛟灯照见骇人真相——每个珠面都映着青漓被钉在星墟刑架的场景,而执刑者的面容竟与阿箬别无二致。
\"闭眼!\"掌柜的龙鳞逆张,却已迟了。阿箬的瞳孔被星砂浸染,耳畔响起骨笛幽鸣。她不受控地跃向青铜门,腰间鱼篓坠海,篓中银鱼化作星砂凝成阶梯,直通门内未知的深渊。
第一声骨笛刺破云层时,寒山新生的小白狐猛地炸起浑身金鳞,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威胁。这声笛音如同来自幽冥地府的丧钟,在整个寒山回荡,震得七十二峰的积雪纷纷崩落,露出了隐藏在积雪之下的巫族祭坛。
那祭坛古老而庄严,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是这片寒山的心脏。而在祭坛的中央,一扇紧闭的门扉缓缓打开,一个额嵌金鳞的星使踏出了门扉。他的手中握着那支骨笛,笛身表面的狐尾纹随着音律的流淌而游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每一道狐尾纹都渗出了荧蓝的血珠,这些血珠在骨笛的表面滚动,汇聚成一股细细的血流,沿着笛身流淌而下,滴落在祭坛的地面上。
\"九尾余孽。\"星使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冷酷,他的异瞳死死地锁定了那只小白狐,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骨笛上的孔中突然飞出一道星砂凝成的锁魂链,如同闪电一般朝着小白狐疾驰而去。锁魂链在空中急速旋转,链环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令人惊讶的是,这链环相击的声音竟然与当年永初帝剜珠时,那铁器相击的声音完全相同。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将那段血腥的历史再次呈现在人们面前。
就在锁魂链即将击中小白狐的瞬间,寒山的龙脉突然暴动起来。地缝中伸出一只巨大的九爪龙骸,那龙骸的脊柱处镶嵌着一颗赤瞳珠,此刻正与骨笛发出的音律产生共鸣。
当铺掌柜的撕开逆鳞,蛟血凝成困龙阵压向星使:\"凌霄子的走狗!\"阵纹触及星使金鳞的刹那,阿箬突然发出非人尖啸——她的双臂爬满青铜锈,掌心门印迸发吸力,将蛟阵星砂尽数吞噬。
骨笛第七个音阶响起时,双月海开始倒流。小白狐的金鳞离体拼成星图,图中天枢位亮起寒山祭坛坐标。星使踏浪而行,每步落下都绽放血色优昙,花蕊中伸出青漓被炼化的残肢。
\"阿沅...快逃...\"残肢突然口吐人言,指节插入星使脚踝。阿箬的青铜化蔓延至脖颈,她挣扎着吹响腰间鱼哨,声波竟与骨笛音律共振。海床裂开归墟缝隙,三百具星墟使徒的尸骸爬出,每个额间都嵌着带狐尾纹的金鳞。
掌柜的蛟爪刺入龙骸,扯出赤瞳珠掷向小白狐:\"接住!\"珠体触及金鳞的刹那,七十二幅水幕在空中展开——正是当年青漓为护巫族圣女,自愿被永初帝剜珠的完整场景!
水幕中的青漓突然转头,琉璃色瞳孔穿透时空:\"看见了吗?这才是金鳞的来历!\"她撕开胸膛,将跳动的赤瞳珠按入身旁少女额头——那少女面容,竟与星使额间金鳞映出的人像完全一致。
小白狐发出悲鸣,它额间金鳞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巫族圣器\"往生梭\"。星使的骨笛应声炸裂,笛身爬满困龙阵纹路。阿箬的青铜化骤然停滞,她看见自己倒影在往生梭表面——那分明是三百年前的巫族圣女!
\"原来是你...\"掌柜的蛟尾扫飞扑来的星墟尸骸,\"当年喂青漓吃下赤瞳珠的圣女!\"
往生梭洞穿星使金鳞的刹那,青铜巨门完全开启。门内降下星砂暴雨,每粒砂中都裹着青漓的残魂碎片。小白狐跃入暴雨中心,金鳞血染红往生梭,寒山龙脉突然离地升空,化作青铜巨舰撞向星墟之门。
\"不!\"星使的尖叫与骨笛碎片共鸣,他的身躯突然膨胀,皮肤下凸出三百颗赤瞳珠肉芽。阿箬的青铜化逆转,掌心门印迸发强光,竟将星使体内的星砂尽数抽出!
巨舰撞上门扉的轰鸣中,往生梭映出最终真相——星使额间的金鳞,正是巫族圣女为护青漓,亲手剜下的本命鳞!
当硝烟散尽,青铜巨门已成为一片废墟,仿佛被时间遗忘。在这片荒芜中,小白狐蜷缩在往生梭旁,它那曾经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鳞片如今已失去光泽,显得黯淡无光。
阿箬静静地跪在星使消散的地方,她的手中捧着那枚带血的金鳞。仔细观察,会发现鳞片的背面竟然刻着一幅微缩的星图,而这星图所指向的方向,正是归墟深处沈月棠的沉眠之地。
掌柜的缓缓拾起半截骨笛,这骨笛本是完整的,却在刚才的激战中被折断。然而,就在他握住骨笛的瞬间,笛身突然浮现出一幅困龙棋谱的新局。
就在这时,寒山新生的小白狐突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该去找她了……”这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可闻。它的金瞳中闪映出了一幅骇人的景象——在星墟的最深处,三百具青漓的复制体正同时睁开眼睛,每个复制体的手中都握着一支刻满狐尾纹的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