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都尉刁夷,你们是谁?”刁夷身高仅六尺有余,甚至不到顾天肩膀高,却趾高气扬地站立一旁,开口质问。
顾天挑眉冷笑,指着尚在他手中的令文说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既然负责守卫,该不会不识字吧?”
“大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常寺属官,也敢对我如此无礼?”刁夷扫了一眼令文,随即呵斥道。
顾天性格温和,但张绣却毫无耐性。
他身形魁梧,比刁夷高出大半头。
张绣站到刁夷面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刁夷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仰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张绣冷冷说道,“令文你已看过,为何还不放行?到底想怎样?”
刁夷突然笑了,阴沉的目光锁定顾天二人:“看来你们是初来乍到,不懂宫中的规矩。”
“什么规矩?”张绣皱眉询问。
宫中各种条规他都熟悉,除非最近颁布了新规定,否则他绝不可能不知。
顾天在一旁早已心知肚明。
只听刁夷说道:“规矩就是我的规矩,识相的话就别啰嗦。”
“你的规矩是什么?”
张绣,一位自视甚高的世家子弟,显然未能领会刁夷话语中的深意。
刁夷从未见过如此倔强之人,不禁怒斥:“愚蠢至极!既不懂规矩,就在此处反省吧。”
此时,外头又有马蹄声传来,刁夷匆忙迎上前去处理公务。
“岂有此理!竟敢辱骂于我!”张绣愤懑难平,欲再次找刁夷理论。
却被顾天拦下,劝道:“此时争辩无益,宜静观其变。”
“你懂什么规矩?”张绣反问道。
顾天答:“金钱可通神鬼,此理想必你已知晓。
你先前无知,因有靠山撑腰;如今失势,自然需守规矩。”
张绣恍然大悟,怒火更盛:“这些宵小,竟敢无视律法,在宫中索贿,当真胆大包天!”
顾天所言非虚,昔日张绣随丘临渊出入此地,刁夷这般小角色怎敢轻易招惹?
然而今日,两人身份仅是太常寺的小吏,刁夷的态度顿时强硬起来。
后续到来的一行人,在了解刁夷规矩后顺利通过,刁夷却再次针对张绣。
“可懂规矩了?”刁夷追问。
张绣冷眼相对:“你此举,难道不怕军法惩处?”
此话直击要害,刁夷如芒刺在背,高喊:“速擒此贼,他伪造通关文书,意存不轨!”
周围二十多名士兵闻声赶来,虽气势汹汹,但在张绣面前不值一提。
若真动手,即便张绣负伤,也足以轻松击溃这群乌合之众。
“莫急莫急,这位兄台言语冒犯,实则不知者无罪。”顾天连忙安抚刁夷。
张绣行事确实莽撞了些。
顾天搜遍全身,竟没有找到一分钱,显然他并非富足之人,于是向张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拿出银两。
张绣瞪大双眼,满是怒气地站着不动,区区一个都尉而已,有何惧之?今日定要将此事闹大。
谁怕谁还不一定呢,像刁夷所为,又能见得光吗?
这家伙,简直蠢得像头猪!
顾天无奈转身,一脚踢向张绣,低声骂道:“你丫现在装什么糊涂?掏钱啊!”
“凭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都尉!”张绣被踢得有些发蒙。
要知道,顾天连吕布这样的三品中郎将都不畏惧,为何反而惧怕这样一个小人物?
“你的脑袋是不是少根筋?我知道你不惧刁夷这样的小官,但若此事张扬出去,刁夷必定吃不了兜着走,可之后呢?”顾天对张绣说道。
“之后我们也没什么大事!”张绣答道。
他们身份清白,不怕调查。
顾天叹气:“你听不到流水的声音吗?你是谁啊?张家少爷,虽然你不会有事,但别忘了,董卓正在找丘大人的麻烦。”
“丘大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倒好,主动送上门去,你对你岳父还真是够狠的,到时候丘家被灭族,你的爱人也难逃一劫。”
“凭张家的能力,恐怕救不了人于董卓刀下,我倒省事了,不用修复秘典,也不用找药救人。
张绣啊张绣,真没想到,你是在为我考虑。”
“没错,动手吧,先教训刁夷一顿,再押他去内卫府衙讲理,不得不说,这事做得挺漂亮!”
这一番话让张绣听得头晕脑胀,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赶紧掏出所有身上的钱递给顾天,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张绣仍不愿与刁夷这种人接触,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动手。
顾天将“规矩”呈给刁夷。
谁料刁夷仰着头,对顾天爱搭不理,还说道:“早知守规矩,哪会有这事?”
“现在后悔晚了,规矩已改。
要解决今日之事,你们得向我下跪。”刁夷语气强硬。
张绣闻言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顾天微笑回应,但眼角闪过一丝寒意。
他虽脾气好,却不容他人随意摆布。
“刁都尉是在开玩笑吧?我曾在太常寺任职,略通卜算,不如为您卜一卦如何?”顾天提议。
刁夷斜视顾天,答道:“好啊,若你算得准,我便既往不咎!”
顾天装模作样地推演,实则未曾借助飞升之门。
他给刁夷批了个“红运当头”,可惜此“红运”并非彼“鸿运”。
刁夷喜滋滋地笑,并未察觉其中差异。
“刁都尉鸿运定在太庙,若随我同往太庙,必有好事。”顾天进一步解释,再次递上“规矩”。
刁夷掂量手中之物,价值三四百文,远超他人所送。
加上顾天的美言,当即同意同行,言明:“若你算得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若不准,休怪我严惩!”
顾天自信一笑:“放心,我的卦从未不准。”
刁夷嗤笑,不信顾天真能算卦,但他明白顾天另有深意。
无非是囊中羞涩,欲借机前往太庙,向同僚借些钱财,多献“规矩”。
刁夷欣然前往,只要顾天满足他的“规矩”要求,今日便放过二人。
张绣不知顾天有何打算,但他隐约觉得刁夷要吃亏了。
踏入太庙,今日值守的是丘临渊的弟子、现任太常寺丞的薛松。
他与张绣相识,但看到刁夷随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刁夷却自得其乐地向薛松打招呼:“薛大人近来可好?”薛松冷冷回应:“好!”随后示意手下把刁夷带到一边。
转头,薛松急切地问张绣:“你们为何与这家伙同行?莫非过宫门时与他起了争执?”经薛松详细解说后,顾天才得知刁夷在宫中名声极差,仗势欺人,全因背后有太监丁和撑腰,此人虽仅任小黄门,却常伴献帝左右,为董卓刺探情报,权势不小。
为打发刁夷离开,薛松立刻命人取钱。
然而顾天打断道:“不必着急,能否先带我们去看看宗庙?”薛松心中疑惑,但他师父曾特意叮嘱,若有顾天来访,必须遵从其指示。
带两人至宗庙大殿,殿内供奉自高祖刘邦起历代帝王灵位。
顾天施展法术,开启天眼,远观之下,这片本应龙气鼎盛之地,如今气运微弱,宛如香炉中升起的轻烟,仿佛即将消散。
正欲细察之际,刁夷已在门外喧哗不止,令薛松颇为苦恼。
“他要钱,就让他进来拿。”顾天开口道。
薛松迟疑:“在外打发即可,入宗庙恐不合礼制。”
“他守他的规矩,我们守我们的,有何不可?”顾天意味深长地说。
薛松恍然大悟,面上露出笑意,愈发敬佩顾天,果然不负恩师所托。
薛松迅速离开去处理事务,张绣在一旁似懂非懂。
殿外忽传薛松急切之声:\"不行,你不能进来!\"
\"我是内卫都尉,有何地方我不该进?速速让开,顾天是不是在里面?\"
\"他说的鸿运在哪?快找出来,否则,人我要带走,莫怪我不讲情面!\"刁夷大喊着闯入太庙大殿。
这一幕,太庙上下诸多属官与仆从皆看在眼里。
见刁夷气势汹汹上前,顾天拿起供桌上的香炉重重砸在他的脑门上,鲜血与香灰溅了一身。
\"红运当头,我没算错吧!\"顾天笑言。
刁夷暴怒,捂着额头,缓过神来,终于明白顾天说的\"红运\"就是眼前这景象。
\"姓顾的废物,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爹是谁?\"刁夷怒斥。
呛啷一声,拔刀欲劈,却因脑门血迹模糊,未能击中顾天,差点摔倒。
\"我乃内卫都督,你竟敢打我,胆子不小!\"刁夷口中仍在叫嚣。
\"我爹是董太师的心腹丁和,官拜小黄门,你知道小黄门的地位吗?那是圣上的近臣!\"
\"姓顾的,你必死无疑,今日不仅杀你,还要灭你九族!\"
顾天后退几步,任凭刁夷在殿中折腾,此等酒色之徒,若他不愿,刁夷休想追及。
待刁夷气喘吁吁,顾天问:\"你是谁,我已明了,我是谁,你知道吗?\"
刁夷怒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太常寺的小吏,也敢跟我对抗?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顾天淡然摇头,目光转向张绣:“站着干什么?看戏呢,好看吧?”
张绣一脸迷茫,顾天之前还叮嘱不能招惹刁夷,以免牵连丘家,怎的此刻却主动出手?
在他眼中,张绣只适合冲锋陷阵,却难当帅才,行事过于直白。
不过听顾天吩咐,张绣立刻冲向刁夷,一拳狠狠砸向对方脸庞。
刁夷被打掉数颗牙齿,这一拳,他可是忍了很久。
“你敢……”刁夷疼得话都说不利索。
张绣下手从不留情。
顾天忙喊:“悠着点,别真打死他。”
张绣虽不太明白,但还是控制力道,将刁夷一路打出门外。
刁夷狼狈不堪,满脸血污,再无先前的傲气,只余怨恨,仿佛要生吞活剥了顾天和张绣。
“你们等着,有你们后悔的时候!”刁夷含混地威胁。
顾天制止张绣,对刁夷说:“好啊,我在这里等,赶紧去找你的小黄门干爹,动作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刁夷狼狈逃出太庙,头也不敢回,显然被张绣打得心有余悸。
张绣不解:“不是说别把事闹大吗?这架势,不比刚才差多少。”
顾天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绣脱口而出:“神棍!谁都知道你爱故弄玄虚。”
顾天怒斥:“滚!”
薛松在一旁见状大笑,上前向张绣说明情况,张绣顿时明白过来,看向顾天的目光透着几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