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仙尊，可否一叙。”炎烬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他看了眼正躺在摇椅上睡大觉的黄小小，又看了眼稳坐树梢上的云巷。
“炎仙尊走到结界处即可，那里我设了一方空间。”那声音又道。
炎烬还在犹豫。
“你不想知道你和楚沐真正的关系吗？”
“或者说，你不想知道你以前的人生吗？”
炎烬叹息，起身走去。
“唉？你去哪？”黄小小瞬间惊醒。
炎烬顿住脚步：“看看结的梨果。”
黄小小打了个哈欠：“好，别出结界，要不然楚沐发起疯，我可扛不住。”
炎烬点头。
踏入结界周围的瞬间，九重星轨在脚下流转。
“嗡——”轻微的震动过后。
白衣青年自虚空踏月而来，腰间悬着紫玉流光溢彩，左衽交领处却绣着法阳宗的金乌图腾。
两种截然不同的道韵在他周身交融，竟引得空间微微扭曲。
因为没有记忆，炎烬并不确定自己认不认他。
“苍墨见过仙尊。”青年行礼时，袖中滑落半截结界书卷，又迅速化作青烟消散。
炎烬下意识的挥手：“起来吧。”
做完这些后，他眸子微顿，似乎自己已经做这种让人起来的事许许多多遍。
炎烬没开口，他等着苍墨开口。
苍墨仔细的看了眼炎烬：“没想到那魔头当真用逆天之术复活了您。”
听到魔头，炎烬下意识的蹙眉。
“若你一直诋毁楚沐，我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炎烬要走。
苍墨急忙拦住：“炎仙尊，非是我出言不逊。”
“而是楚沐之行径，罪行昭昭，实在是令人可恨。”
“你可知你原本是谁，他又是谁？”
炎烬耐着性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苍墨挥手拿出留影石，留影石正是上一届五宗大比的留影。
楚沐手持龙吟剑躲避赵高的杀戮，而台下的炎烬坐在玄夜的身边，清冷又绝尘。
“您原本是龙吟宗落雪峰的掌门师尊。而楚沐是您的第二个亲传弟子。”
“您本是除妖杀魔以护正道的仙尊，以身殉道后，本该长眠，却被那魔头一己私欲复活了，扰乱了您的安宁。”
苍墨愤恨道：“您知道楚沐杀了多少修真人吗？”
“梵仙山、万剑宗、朱雀门共计三千五百修士以及宗门洒扫杂役。”
“全都死于楚沐的剑下。”
炎烬震惊，楚沐当真杀了那么多人吗？
他攥紧手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么多内容。
“炎仙尊，您一生高洁，为天下苍生，我敬佩您，您绝不会喜欢楚沐那样的魔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仙尊是正道典范，该诛魔。”
苍墨望着炎烬。
炎烬并未沉默，而是眸子清冷的望着苍墨。
“你说他是我的弟子，而我是他的师尊。”
“我自己的弟子，我会自己教。”
“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苍墨急了，没想到炎烬会拒绝协助他杀楚沐。
“炎仙尊，这是天地法宝聚魂珠，若在这天地间遇到您散落的魂魄，便会自动吸取。”
“有朝一日，您总归会想起来的。”
“到时候，您再自行判断。”
苍墨将聚魂珠递给炎烬后便消失了。
炎烬握着冰凉的聚魂珠，神色是遮不住的烦躁。
他不信苍墨说的，又隐隐觉得忘记的事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
龙吟宗落雪峰仙尊……
炎烬记住了这句话，若他说的是真的，只要自己去了龙吟宗，会有人告诉他更多的真相……
夕阳西落，楚沐踏入结界瞬间，便感应到了陌生结界的气息。
作为生前最大的对手，楚沐比谁都了解苍墨。
这结界沾染了苍墨的灵力。
他敛下眸子，不知道失去记忆的炎烬会如何选择……
是选择他，还是听从苍墨的一面之词。
楚沐毫不意外，苍墨也并不是知道全部真相之人。
恐怕也是个会被人利用的傻子。
“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回去了。”黄小小打了个哈欠，朝着云巷挥手。
“多谢。”楚沐朝着黄小小颔首。
黄小小摆了摆手，和云巷离开了。
楚沐踏着夏夜的虫鸣走入冷蓝色的寝殿。
炎烬坐在玉案前，手中依旧在修复手中的书籍。
楚沐走上前将人拥住，其实楚沐有点怕，怕炎烬不选他……
炎烬轻拍他的手臂：“楚沐，坐下，我有事问你。”
楚沐乖巧的坐好，神色带着丝丝祈求，看着可怜巴巴的。
炎烬轻叹一口气：“今日有人来寻我，说你是杀了三宗的魔头，说我该杀了你。”
“还说我们本是师徒……”
楚沐眸子望着炎烬，有些意外，炎烬为何什么都告诉他。
正常人听到这样骇人的消息，不该是悄悄寻找真相验证真假吗？
“你……想……听谁的？”楚沐小心翼翼的问。
炎烬看他如此害怕，又如此小心，心中大概也知道苍墨说的话至少有七八分是真的。
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狐狸，并没有在自己眼前这么乖。
但苍墨说过，他们是师徒。
他不信自己会教出一个魔头，定然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
“楚沐，我想听你说，我不想从别人嘴中听一些我原本就分不清真假的事。”炎烬望着楚沐。
他想听楚沐说。
“楚沐，我爱你，我们之间不该存在隔阂，也不需要第三个人告知我一些我们的事。”
“楚沐，爱一个人要坦诚。”
楚沐看了眼炎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师尊，弟子知错……”
炎烬的眸子倏然张大呼吸都在发紧。
“但事情并非苍墨说的那样。”
楚沐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炎烬。
但没有说重生的事，这件事等炎烬以后真的把缺损的魂补起来想起来再说也不迟。
炎烬听完楚沐说完，整个人都难以消化。
“你是说，我并非死在妖兽大战，而是三宗围杀开启古阵中？”
炎烬真的很难接受。
修真界不该是正道盎然的吗？
为何会出现同界相杀的场景。
“所以，弟子发疯灭了三宗……抱歉……玷污了师尊的一世英名……”楚沐不后悔。
但自己确确实实杀了那么多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