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你能不能帮我求一求居士,让他帮我找找我义兄?”
岳鹰看念禾沉吟不语,补充道:“袁英积伤重时,是我义兄救了他。我也是因为义兄才一路护着他……帮他送信。”
“这事我应下了。”念禾笑道,“我这就去给你调人去。”
念禾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个小丫头进来收了粥碗。围着岳鹰问东问西,岳鹰被她问的不耐烦,反问道:“念禾可是这翠湖别院的大管事?”
小丫头顷刻露出得意的笑容:“虽不知你说的大管事是什么,但念禾姐姐就是郎君身边最贴心的人。她自小就在郎君跟前贴身伺候,在此之前,她可是住在清风苑的。”
“清风苑?”
“就是我们郎君的宅子。”她神采飞扬道,“连这东偏院,也是郎君亲赐给她的呢。这院子里的婢女,谁有这样的恩宠呢?”
岳鹰觉得再打探下去就有点过分了,于是闭着眼开始养神。
院子里忽然传来念禾训斥丫鬟的声音,小丫头兴奋道:“你看,你看,她连郎君身边最得用的‘吉’字管事都指派的了呢!”
话音未落,就听在门口念禾喝道:“彩儿,又在浑说什么!”彩儿吐吐舌头,退了出去。
一个男子跟着念禾进来,只走到屏风后就不肯再往前。念禾走过来说:“这是郎君跟前的吉成,找人的事,他最在行。眼下他有些事要问你。”
隔着屏风看不清他面容,但听他声音厚重,事无巨细地问了她和方正几人分开时的情景,以及几人的长相等。又过了一会儿,他就绘制出了几张画像。
念禾捧着画像让岳鹰辨认,岳鹰见画像上几人栩栩如生,连连赞叹。吉成也不多言,说了句“这就去找”,就告辞离去。
念禾对岳鹰说:“你放心吧,吉安吉成吉敏吉令这‘四大吉’是郎君手中最得用的人。现下我也嘱咐他了,说不好你义兄他们明日就有消息了。”
两日过去,方正几人的消息还未传来,袁英积却被‘四大吉’之一的吉敏护着,到了翠湖别院。
岳鹰得知消息时,袁英积暂住的临梧院已经被赵弘嘉围得严严实实。她又被念禾劝着,也就息了立即找他结账的念头。
又过了几天,岳鹰手臂上的肿痛渐消,正拖着伤臂在院里舒展筋骨,袁英积被人用木舆推着进了东偏院。
岳鹰收回招式,看着他在自己跟前停下来,却找不到话跟他说。
“岳娘子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我还当你被狼伤了一场,就变成狼心狗肺了,连去探望我都不能够了!”
袁英积一开口就是老腔调,岳鹰没好气地说:“你交代的事我已经了了。”
“哦,酬谢也不要了?”
岳鹰惊喜道:“原想着你还病着,不便上门。既然郎君挂念,总共560两银子,其中60两你单开银票就成。”
她话一说完,袁英积连凝在嘴角的讥笑都隐去了,铁青着脸说:“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560两银子?”
“当初不是说好……”
“当初同我谈生意的是方正,可是他半途而废!再说,我现在到怀州了吗?”
“可你让我背你入山林时,说过只要听你的,酬劳就能给我。”
袁英积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指:“不记得了。大夫说我失血过多,之后又没有被好好照顾,往前的许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你……你这是要赖账?!”岳鹰吃惊到语无伦次,“我要替你办事,还怎么照顾你?而且我走的时候,能想到都替你做了。你怎么能赖账?”
“谁说我要赖账?木屋里答应过你的,我可是记得的。”袁英积道。
木屋里,他的确只说过纳她为妾,共享荣华,而自己也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赖账,更没有把酬劳的事一并放在条件里。
岳鹰压下心底的懊恼,赔笑道:“我听闻大户人家纳妾,从妆奁到平常的日用,花费甚多。我为人粗鄙,实在不配伺候你。不如咱们打个商量,把那些费用直接换成银子了事。”
“哦,既然自知不配,当初为何答应?现在突然不认,可是瞧我不起,另有打算?”
岳鹰诚恳道:“当时也是为了宽你的心,好让你把信件放心交给我。现下事情已经办成,郎君也得偿所愿,以往说过的话就不作数了。”
袁英积冷笑道:“好啊!那就把我的玉佩还我,那可是我的传家之物,价值千金。我怎么知道你拿到钱后,会不会再用玉佩逼我纳你?小人和你这样的女子,是最信不得的!”
一股似怒似笑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岳鹰忽记起赵弘嘉抢走玉佩时扔在她床头的金簪。她冲进屋子,翻出金簪,越过表情复杂的袁英积,就要去找赵弘嘉换回玉佩。
走到院门口,她和从外面回来的念禾撞了个满怀。
“阿鹰?你这是要去哪里?”念禾问。
岳鹰指了指朝她们望过来的袁英积,没好气说:“我去给他把玉佩换回来。”
念禾看了看岳鹰的神色,知道她这会子又钻进了牛角尖,假意接过金簪,安抚她说:“别院里花木多,路径杂,你身子还没有大好,不易到处走动,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念禾说完,看了看一脸肃然的袁英积,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扭头出去了。
袁英积让小厮推着到了门前,与岳鹰擦身而过的时候开口说:“记住了,要亲手把玉佩送还我。磕了碰了,我都是不认的。”
念禾一直去到晚上,那个带有“积”字的玉佩却没有拿回来。
念禾安抚她说:“不过几百两银子,就是袁郎君不给,我们家郎君也会付的。再过几天他就回来了,你何必急着要换这个玉佩呢?”
岳鹰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和念禾之间的差距,她虽自称奴婢,却是大户人家里见过世面的。而自己和方家,却能为区区几百两银子受辱、拼命。
也难怪旁人看不起自己。
岳鹰决定还是要取回玉佩。
当天晚上,她趁着身边无人,从后窗跳出,朝赵弘嘉的院子去了。
院门早已关闭,岳鹰明知自己叫门也没人搭理,干脆一个跃身,穿墙而入。结果还未走到主屋窗下就被三五个黑衣侍卫团团围住。
“你们不要误会!”刀剑霍霍逼近,岳鹰急忙大喊:“我不是坏人。我是向赵娘子讨要玉佩的。”
赵弘嘉还没有歇息啊,正在为袁英积从她手里拿走玉佩一事独自生气。听闻岳鹰在外面吵闹,她当即火冒三丈,在云霜等人的簇拥下出了主屋。
云霜率先发难,大喝道:“粗野贱妇!大晚上硬闯娘子住处,构陷娘子,意欲何为?”
岳鹰急忙举起手中的金簪:“赵娘子,你忘了吗?那天你用金簪换走了袁郎君的玉佩,我是来同你换回去的。”
赵弘嘉哼笑了一声,云霜对着左右大喝道:“你们是死的吗?她赉夜翻墙偷窃,人证物证俱全,还不速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