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蕊!”岳鹰高声道,“去守在门口,今日的折损,按三倍计算。若有那些拒不认账的,统统拿下。”
“是!”念蕊高声应了一声,立在门旁。一个丫鬟冲到门口评理,被她直接推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的碎瓷片上,扎破了手心。刚还一脸嚣张的众人,顿时一阵惊慌。
“魏娘子,是你给她们代付,还是她们自己付?”
魏娘子变了脸色:“岳鹰你好大胆子!你确定自己果真要得罪我吗?”
“我们开门做生意,从不敢得罪任何人。但要是有人敢来闹事,我就是告到衙门,也要让县令大人来评评理。”
“好!我看是好!”铺子外,一个身着灰色布衣,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走到岳鹰面前行礼道,“岳娘子,县里有名头的府邸上,我经常走动。
连县令大人那里,我也时不时去问诊的。若是有什么冤情,小可愿意代为转达。”
叶怀仁医名在外,是县里各个大宅院里的贵宾。有人已经认栽,丢下银子转身离开。
依例办事的人越来越多,魏娘子的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她丢下一块银子,对着岳鹰威胁“姓岳的,你给我等着”,然后走出了店门。
红裙女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离开,店铺里瞬间恢复了清静。
岳鹰答谢道:“叶大夫,今日多亏了你。”
他慌忙回礼道:“岳娘子多礼了,比起你冒险搭救小儿的恩义,这又算得了什么?”
岳鹰尴尬道:“我不过举手之劳,叶老神医又是送匾,又是替我扬名。前些日子,还送了我珍贵药品。叶大夫若再这般客气,我真是无脸见人了。”
叶大夫笑了笑说:“话虽这么说,我们该报道的还是要报答的。听闻岳娘子昨日去找我诊病,我只顾忙着,倒是怠慢了。”
岳鹰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亲自赶过来询问,但吉令昨日特意交代过,她哪里再敢多说。
各方权衡之下,她扯谎道:“不怕叶大夫笑话,昨日说的朋友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我小时候跟随父亲在深山长大,受了一次惊吓后,竟然怕起了红色。
但不久前,这病突然好了,倒日日为这铺子担忧。一想到铺子要倒了,就头脑发晕,提不起劲来。”
叶大夫把她让在一侧,细细诊了两旁的脉动,凝眉想了一阵说:“从脉象上看,岳娘子数脉主热,乃因忧思过度,气郁化火,扰动心神所致。
一时倒是没有妨碍的,怕就怕长此以往,损耗了心血。心阴不足,虚火内生,便要加重了。岳娘子还是不能大意啊。
至于你说的晕厥害怕,倒像是心疾所致。从受惊吓得病症来看,这病的根源还在‘恐惧’二字上。”
“叶大夫,这可有解法啊?”
叶大夫觑眼看过来,岳鹰一阵心虚,他收回眼神说:“肾在志为恐,心阳虚致恐,痰邪上扰心神,也难免心神不定。有道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想要根治,先要学会无视。岳娘子,外事外物,要适时放手啊!”
他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瓷瓶说:“这是我配置的养神丸,特治心神不定。岳娘子先放心用着,过些日子,我再过来诊治。”
岳鹰忙示意念蕊送来诊金,叶大夫推辞道:“岳娘子,再这般客气,我就无脸上门了。生意一途,我虽不精通,却有些主顾。
有什么过不去的,只管去医馆找我。大家一起想法子,总比你一个人闷着强。千万不要独自劳心费神,耽搁出病症来。”
岳鹰无心一说,却得叶家真诚相对,偏偏自己还哄骗人家白忙了一场,岳鹰又是感动又是羞愧,直把他送出街道边。
回到铺子里,念蕊正嘟着嘴收拾一地的狼藉,岳鹰帮着她收拾了一阵,叹道:“我当初就该听徐大哥的,不去救她,把她那张脸都给烂尽了。
叶大夫医术高明,又和她父亲有交情,当初她就应该去求叶大夫帮忙啊,跑到我这里却是为什么?现下可好,她不知感谢,天天找茬,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
念蕊警觉地看了她两眼:“娘子,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哦!徐大夫是郎君身边的人,他的决定,连我爹都不敢违逆的。我阿爹说,人家眼光比自己好时,就要听从。”
“是是是,是我不好。”岳鹰笑着把手里的胭脂往她脸上抹,“我倒没看出来,你这小脑瓜里,早就对我有意见了。”
念蕊躲开她的手笑说:“我可不敢有意见,郎君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我们自然是俯首称臣了。”
“我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岳鹰追上她,来回挠她痒痒,念蕊笑出了眼泪,连连求饶。
嬉笑打闹中,适才的阴云一扫而尽,岳鹰终于放开她,念蕊止住笑说:“咱们在外做生意的,总要遇到几个牛鬼蛇神。
魏娘子仗着几分聪明,又是县令家的千金,难保不会背地里使坏。娘子还是要提前应对啊。”
“这些人可真是见不得我好,死活逼着我去搞阴谋诡计!”岳鹰叩着脑门道,“也罢,我就陪她们玩一玩。我就不相信了,我一个猎人还玩不过她个黄毛丫头。”
说到这里,岳鹰突然想起什么,说:“念蕊,山前镇那里,我有一桩事还没处理。左右这些麻烦我躲不过去,就先练练手。免得你们啊,总抱怨我牵连你们的郎君。”
念蕊敛容道:“岳娘子,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去阿爹那里要几个人?”
“怎么不行?又不是去打群架。”岳鹰举了举拳头说,“就是打群架,那些老弱病残的,也不是我对手。你放心,以往我可能会怕她们。
现下也想明白了,你怕啥人家就要来啥。可是你再怕,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岳娘子,你真不用帮忙?”念蕊追到门口问。
“不用,你只管把门给我守好了。那波闹事的,等我回来再收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