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从天空传到地面,又从地面传到了水池之下。
听到这个声音时,我松了一口气,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会再出现意外。
声音依旧是听起来懒洋洋的。
月诡直接出现在了我的旁边,手还撑着登闻鼓,鼓声也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存在时间长了一些的诡,在装什么?”隋廉大吼一声。
“你的事情我不想管,比我更适合管理的人来了,这来一下排场还真大!”月诡不屑的说道。
我只觉得肩膀一紧,转头就看见了月诡将我从池底下带到了地面上。
“当”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谁要来,这所谓的排场,又是什么,就听见这整个山庄当中传来了一阵似乎来自于九幽之中的声音。
半空中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泛起了青黑色的幽光,就仿佛是地底深处的河水,在那幽光之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残烛影子,阵阵迷雾泛起,铁链拖拽的当啷声从迷雾中传出。
然后就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那声音不疾不徐,但是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了人们的心跳上,敲得周遭阴阳的乱象都停滞了一瞬。
声音像是从寒铁当中淬炼而出,带着一股寒冰的冷硬:“隋廉,你可知罪?”
“不,不知……”隋廉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而是唯唯诺诺地发抖。
“嗯!”
听到隋廉居然想要为自己辩解,冷哼了一声,那迷雾猛地向两侧分开,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古代的长案,而长案背后做着一道玄色的身影。
判官帽上朱红流苏垂下遮住了半张脸,以及手中那一本泛着青光的簿子,书页翻动时携带着魂魄细碎的响动,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我额头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还没有擦去,就听见那判官旁边的阴差喝道:“还不拜见判官!”
我规规矩矩的准备一跪,被月诡直接拉住:“拜见什么?拜见在这儿浪费时间,赶快把你手下这些东西处理了,快走吧,排场这么大!”
月诡如此说话听起来霸气是霸气了一点,但是这可是判官呐!
“嗯!”
判官听到这个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仅仅点了点头,就转向了隋廉:“隋廉,你身为阴差,私用职权,滥杀无辜,还意图狡辩,你可知罪?”
隋廉吓得语无伦次:“不是,不是这样的贪官大人,我只是奉命行事,是他故意把事情闹大的?与我无关!”
判官冷笑之间,手指天空道:“这上面的水幕难不成也是他的手段?这劫数也是他搞出来的?”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隋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承认,也就只能睁眼说瞎话,无论这一个话有多么的离谱。
判官好笑道:“李天生,你有什么话说?”
“事情的经过你不都已经看见了吗?就直接把他处理了不就好了,你老问他干什么?”月诡指了指判官身后的一个只有一个角的巨兽说道:“你不是带着獬豸吗?直接判!”
獬豸传说中的司法神兽,外形似羊非羊、似鹿非鹿,头顶长着一支尖锐的独角。
它最显着的能力是“触不直”,就是当遇到争斗或诉讼时,獬豸会用独角触碰说谎者或理亏之人,以此辨别是非曲直。
《异物志》中描述它“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
“可!”判官话一出口,隋廉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隋廉看着獬豸被放开,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长案的方向爬去,一边哭诉起来:“判官大人判官大人,你听我说那是因为这个小子他害了我隋家的后代,断了后,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看在我效命了这么多年就饶我一命吧!”
“哦?”判官勃然大怒:“隋廉,你的后人不仅滥杀无辜,还炼制红衣诡,造成人祸!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他,有多少人还要继续死在你的后辈手中,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那也只是我后辈一个人的事儿啊,又何必连累其他?”隋廉知道自己有死无生,干脆也不再求情:“他一个术士凭什么?”
“你也知道不连累其他人,那你设计的时候为何要牵连着山庄当中其他的人,而且见到作恶之势阻止,难道还要看身份?他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有资格!”判官说道。
传闻。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事实上这有些偏颇,阴间地府已是最为公正之地,就算是要讲人情,那也是先讲公理,后说人情,莫说是普通的魂魄阴差,就算是判官也不能凌驾于这种规则之上。
很多人都传说,地府里“有钱能使鬼推磨”,事实上,这是一种误传。地府是最为公正的地方,即使有人情,也是先讲公理,后说人情。就算是判官也不可能凌驾于地府的铁律之上。
判官厉声问道:“隋廉,你还有什么话说?”
隋廉以头触地:“判官大人在上,小人效力百余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这次所行之事自知难逃其咎,但是请看在这百年的苦劳份上可以为我隋家报仇。”
“报仇?”
判官沉声道:“你想让本官怎么替你报仇?无缘无故让一个活人直接消磨阳寿,坠入地府当中,你把阴间的规矩当做什么了?是你交易的筹码吗?”
“既然你效力百余年都没有弄清楚这些规矩,那就由我来亲自再强调一遍,阴差隋廉三人,挪用登闻鼓,罔顾人命,滥杀无辜私用职权。削去阴差一职,打入十八层地狱待审。”
阴差向三人走去时,老九、老七一下跪在了地上,爬着向我靠了:“兄弟,不不,李爷,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道歉,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不想魂飞魄散。”
押解他们两个的阴差并没有阻拦他们诉说的意思,判官也没有开口阻止,这就是他们故意给的机会。
只要我现在松口向判官求情,那他们所受到的惩罚势必会大幅度减轻,而阴差不去阻拦就是因为同是阴差,彼此之间行事方便,万一以后落在谁手中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