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今禧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得寸进尺,脱口而出:“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这里可是江家,见好就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仗着小姨是江家儿媳,而自己又在这里住过小几年的情分,压根就没有将盛怀柔这个无任何家世背景的孤儿看进眼里。
心里也只以为岚姐姐只是表面上维护她,所以在被她挑衅后,也顾不得管家刚才的那番警告,只想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情绪。
“你这么得理不饶人,是想让岚姐姐难堪吗?”
她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听岚骇人的眼神,继续叫嚣着:“你这样对我,我要告诉我小姨!”
“那现在就让你小姨过来吧。”
江听岚护着女友的腰在一旁的玉石桌前坐下,沉着语调说:“你在我们江家的除夕宴上,对我女友如此出言不逊,更是一副主人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家由你做主呢!”
“韩管家,将这件事告诉一下两家长辈,今天不好好说清楚,今禧妹妹回去后再一番委屈诉说,那可真就是我们江家待客不周了。”
管家微鞠躬应道:“是。”
不一会,两家长辈便出来了。
戴一凝剜了外甥女一眼,立刻表明态度。
“听岚,实在是不好意思,今禧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你和你女朋友,我代她向你道歉。”
一旁的常今禧瞪大眼睛,里面满是不服。
她原以为小姨会替自己说话,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道歉,开始先发制人:“小姨,明明是这个盛怀柔先攻击我的。”
“闭嘴,盛小姐是你岚姐姐的未婚妻,也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容不得你这样放肆,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戴一凝虽然嫁给了江严劭,成为江家儿媳,但娘家只能称得上小门小户,丈夫除了江家三爷这个身份,也就手里有点产业和股份,毫无实权,所以这些年在江家,她一直都是谨言慎行。
更别说公婆早已退居幕后,江家完全由大哥大嫂掌管,她更清楚自己只有守好本分,才能多得一点荣华富贵。
事实证明,大哥大嫂对他们也的确不错,这些年对只愿当纨绔的丈夫各种照料,有什么好事也都想着他们一家。
结果自己在夫家守分安常多年,外甥女却直接闯出这么大一个祸。
不管她在背后如何议论江听岚的这位未婚妻,但到了夫家地盘,那也是要看眼色行事的。
更何况刚才长嫂已经摆明了态度,这个盛怀柔就是江家承认的女媳妇,而外甥女却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说出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话......
而江听岚现在也明显是在为女朋友出头,让她这个婶婶给个说法,不然以这孩子的性格绝对不会罢休。
思及此,戴一凝更加严厉的训斥:“快点向盛小姐道歉,听见没有!”
常今禧没想到向来疼爱自己的小姨竟当众如此呵责自己,一时间更加委屈。
“明明是她们欺负人,我凭什么道歉!”
在她的观念里,小姨是江家三爷的妻子,而自己自幼便经常来这里,无论是长辈还是哥哥姐姐,都待自己极好。
她潜意识已经将自己当做江家人,所以对外界说的岚姐姐的地下情人极为不屑,认为盛怀柔不过和这座宅子里的下人一样,自己看她一眼都已经是抬高她了,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江听岚自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转而面向始终保持旁观者角色的小叔。
举止娴雅有礼的说道:“小叔,您和婶婶常年在外忙工作,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国,我们一家人团聚。但今天晚上我们晚辈却闹了点矛盾,让您难做了,我在这里先向您道歉。”
江严劭瞥了眼站在她对面的外甥女,笑容和善的说道:“小孩子吵几句嘴很正常,我们大人不过问,你们自己解决就行。”
先不说这件事是妻子外甥女的错,即使不是,自己心里肯定也是偏袒自家孩子的,所以此刻看似中立的话,其实也是表明了态度。
叶嘉彤出声发话:“听岚,怀柔是你女朋友,今天又是第一次来家里过年,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你掌家也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我们大人不插手,你自己解决就行。 ”
不管她心里如何看待盛怀柔,但今天这么重要的阖家团圆之日,一个外姓家的孩子却敢如此嚣张的欺负到她女儿的女朋友头上,这摆明了就是大人教的,并且背地里更是不知如何嚼舌根。
她当初为了不伤害女儿,纵使心里再无法接受女儿的性取向,也依旧花了半年时间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就算心里看不上盛怀柔,也想办法用最温和的方式让对方主动离开,为的就是不让女儿对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失望,从而影响她们多年的母女情分。
就像当初因为失望至极而离家出走的小儿子一样。
可她如此小心翼翼呵护的女儿,却因为性取向问题被一些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现在更是直接闹到眼前,自己自然是不会容忍半分。
不然日后随便哪个不着边的亲戚,都可以在她们江家作威作福、为王称霸了。
几位长辈离开后,江听岚扫了下依旧围在周围的弟弟妹妹们,直言道:“今禧妹妹,你对我女朋友说了那些话,又不诚心道歉。作为姐姐,我也的确不好跟你计较。但以后我们江家就不欢迎了你了,希望今天这顿饭你吃的开心。”
常今禧在长辈们离开的时候终于认清了形势,身上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灭了,正准备好好道歉,却没想到岚姐姐说出这句话,一时间更加慌神。
“对不起,岚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她对你这么重要,这次是我的不对。”
说完,她又忙看向盛怀柔,真心实意的道歉:“对不起,盛小姐,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你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你多大?”盛怀柔问。
“十七。”
“不小了。”
盛怀柔说:“我七岁的时候就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