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就问你一句话,这些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江严君怒目横眉的质问站在正厅中央,此时一脸正义凛然的女儿。
“江听岚,你的妻子做出绑架并想要杀害你的事情,你不仅维护她,更是背着我们替她摆平那么多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听岚说:“想要杀我的人是沈佳恩,和怀柔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绑架你的人呢,也是沈佳恩威胁她这么做的?!”
叶嘉彤厉声呵斥女儿:“江听岚,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为了一个盛怀柔,你这些年做了多少离经叛道的事情?!为了尊重并成全你想要的幸福,我和你爸这些年是处处替你考虑,一点点降低对你的要求。”
“可你呢,不但不理解我和你爸的苦心付出,更是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出了什么事,妈妈要怎么办?!”
江听岚执着决然的脸上浮现愧色,抬步走到掩面伤心的母亲身边,低头道歉:“对不起,妈妈,我让你失望了。”
“之前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不会对你失望,因为你是我叶嘉彤的女儿。”
叶嘉彤红着眼握住女儿的手,闪烁的泪光里满是痛心:“可你不该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因为你这是在要我的命,你知不知道你对妈妈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妈妈,对不起。”江听岚再次道歉。
叶嘉彤擦去脸上的泪水,开口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知道你很喜欢盛怀柔,既然她现在人已经在c国,我们江家也就既往不咎了。但你们的婚姻关系必须结束,这是我和你爸放过她的条件。”
“妈,我不会和盛怀柔离婚的,她是我的妻子!”江听岚平静的语气里是不肯妥协的坚韧。
江严君见女儿依旧如此执迷不悟,放在炕桌上的手猛地一拍,怒声吼道:“她都要置你于死地了,你居然还如此执着于她,简直就是冥顽不化,无可救药!”
叶嘉彤松开女儿的手,态度强硬:“江听岚,这次爸爸妈妈绝对不会再纵容你如此任性下去。”
她狠了狠心,继续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和盛怀柔离婚。要么,就学你二哥那样和我们断绝关系,从此和你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片刻的沉默后,江听岚开口:“我只要盛怀柔。”
“砰!”是茶杯碎裂的声音。
江承安不顾妻子的阻拦,起身怒斥自己的妹妹:“江听岚,你可以为了爱情不顾爸妈的养育之恩,毕竟他们生下了你,就有义务和责任养育你。但你唯独不能辜负他们这些年对你的悉心栽培!”
“为了不浪费你的商业才能,并助你实现你的野心和报复,这么多年爸妈顶着家族和集团的双重压力,不惜一切的培养你,甚至为了能够让你早日坐稳位置,父亲更是提前二十年退休。拥有这样全身心爱你、支持你的父母,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江承安走到妹妹面前,面容冷峻而强势:“爸妈爱你,尊重你,所以不愿强迫你。但作为他们的儿子,你的大哥,我不能再任由你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而拿集团利益和家族荣耀做赌注!”
江听岚眼里闪过挣扎,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说出自己的决定:“我知道我辜负了爸妈对我的培养,也伤了他们的心,无论大哥你如何指责我,我都接受。”
说到这里,她神色更加坚定了些:“但若是我的后半生没有盛怀柔的陪伴,无异于行尸走肉,我不愿过那样的生活!”
“那集团的未来怎么办?!这个董事长位置你既然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当初又为何那么急着从父亲手里夺权!江听岚,你以为你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江承安如刀刃般锋利的眸子定格在妹妹身上:“江听岚,你既然继承了家业,就应该好好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现在即使你想学睿安那样与家里断绝关系,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不会允许。”
他忽视妹妹投过来的幽深冷眸,道:“从今天起,除了家里和公司,你哪里都不能去。我会找人专门看着你,直到你重新找回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为止!”
“大哥,你还没有这个权力管我!”江听岚说。
她话刚落,叶嘉彤便发话:“他是你大哥,也是家里的长子,自然有这个权力!”
江听岚双手再次紧紧握成拳头,毫无温度的目光幽幽瞟向江倾颜,在对方对望过来的时候,她扬起唇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下一刻,忽而道:“我妻子怀孕了,我接她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她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惊住。
江听岚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江倾颜瞬间变幻的脸色,继续说:“而且她肚子里怀的还是双胞胎,最新的产检结果是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叶嘉彤立刻起身走到女儿面前,激动又不敢相信的问:“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妈妈?”
一个多月前女儿被救回来并紧急转到国内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她有问过这个问题,但当时女儿给出的回答是没有怀孕。
没有怀孕,就说明手术失败了,需要重新准备进行第二次手术。
但既然第一次失败了,就说明第二次成功受孕的概率也只是一半。
她当时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女儿的妻子是因为去L国做受孕手术,并被他们儿子的感情债所牵连到,才会被当做人质带到c国阿什伯家族底盘,说到底都是他们江家对不起这个孩子。
虽然根据他们的调查结果来看对方并没有任何危险,反而被照顾的不错,但终究是他们江家有愧于对方,所以也就顾不上子嗣这个问题了。
反正她们两人都年轻,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当务之急是将盛怀柔救回国。
但无论江家如何与阿什伯家族的当家人交涉这件事,对方都干脆果断的拒绝,即使是白白送上去的优越资源项目,对方也依旧不予理会。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突然从二女儿那里得知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沈佳恩和盛怀柔一手策划的。
而他们江家想方设法要救出的女媳妇,实际上根本不是作为人质被带到翡翠城的,而是自己过去,并主动与阿什伯合作的。
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江承安沉眉冷目望着走出正厅的妹妹,皱眉不悦的说道:“爸,妈,你们不能再这么惯着听岚了。那个盛怀柔既然可以做出绑架之事,日后也一定能闹出其他对我们江家不利的事情,你们就任由听岚这么将她接回来?”
“她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为了不再生出意外,只能让听岚将她接回来。不管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叶嘉彤目送女儿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下一刻,脸色骤变,沉着语调说:“等孩子生下来,我自会有办法让她消失!”
站在她身旁始终沉默的江倾颜垂眸眨了眨眼,快速掩去其中的神色,就见母亲侧头向自己看过来。
她稳住心神,就听母亲说:“倾颜,你姐姐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盛怀柔身上,所以集团的事辛苦你多费费心。如果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就跟我们说,一直帮她瞒着,不知道还要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事。”
江倾颜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只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江严君道:“既然现在听岚做事这么不顾全大局,E国和m国国外分公司的所有业务就先交给倾颜管理吧,这样我们也好放心些。”
对此,叶嘉彤没有任何意见,又不禁叹了口气。
开口叮嘱老公:“现在盛怀柔怀孕了,听岚更多的精力也会放在她身上。你这段时间也别总出去了,多去集团带带倾颜,等她彻底上手了,我们也更放心些。”
“行,都听你的。”
等这段对话结束,顾温雅才对丈夫说道:“承安,你陪爸妈回卧室休息吧,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也累了。”
江承安点头,便陪着父母离开正厅。
顾温雅这才看向面色复杂的江倾颜,问:“盛怀柔不是你朋友吗?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话里没有任何的指责或者责怪之意,只有不解的困惑。
她和江倾颜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盛怀柔没有出现以前,她一直都很坚定并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才是对方最重要的好朋友。
直到盛怀柔的出现,她突然见识到了好友隐藏多年的另一面,一时间心里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对她突然出现的这个朋友心怀敌意。
不过这种敌意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便默默消化了这种情绪,后来发现盛怀柔为人品性是自己欣赏的那一类,便对她产生了那么一丁点惺惺相惜的钦佩之情。
虽然她在知道对方做出的这些事情后有些意外,但比起婆家人表现出的盛怒,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反倒是平静许多,虽然这件事开始的源头是自家老公欠下的情债。
“你也觉得我这么做错了吗?”江倾颜问。
顾温雅摇头,说:“站在你的立场上去看待这件事,我觉得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和决定。并且作为听岚的大嫂,我也觉得她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方式的确有些欠妥。”
“可是我大姐并不会这么认为,她只会觉得我是想要借此机会夺取属于她的东西。”
江倾颜看向正厅外面飘着的雪花,泛着浓郁异域光泽的眸子盛满幽深的积郁。
“我和盛怀柔的这段友谊其实早该结束了,是我太顾及那点旧情,所以才优柔寡断,迟迟没有做出决定,最后才导致她那么肆无忌惮,甚至伤害到了你。”
顾温雅自然知道它所说的伤害是什么,不在意的说道:“如果不是承安的确有愧于他的那位前任,同时对于自己前任的出现又持瞻前顾后,迟疑不决的态度,也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
她语气淡淡的:“一个女生如果太在意感情和另一半,无异于是在自己胸口处插了把刀,随时会被情所伤。尤其是我们这种结了婚的女人,更不能太计较丈夫的真心,经营好自己和婚姻才是最重要的。”
江倾颜失神几秒,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哥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我最担心的是你。如今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通透许多。”
“刚开始我的伤心的确也不是演的,毕竟我是真的爱我的丈夫。但正因此,我才更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既要给他一个教训,又不能太过,让婆家下不来台。更何况我心里的那份委屈,我大哥已经帮我讨回来了。”
说到这里,顾温雅眨了眨眼:“你老公可是教了我很多驭夫之术,他说男人最懂得怎么治男人了。”
江倾颜不禁失笑:“有你大哥在背后给你撑腰,我大哥这辈子恐怕都逃不出你的套路了。”
“这是自然啦。”
顾温雅脸上扬起一抹稳操胜券的笑容,转而问:“不过听岚这次独自一人去c国和阿什伯家族谈判,真的没什么问题吗?两家之间可是积攒了几代恩怨,她一个女孩子能行吗?”
江倾颜漠不关心的回:“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既然敢去,心里就一定有了十足的把握,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温雅欲言又止,心里斟酌了一番,终究是没忍住吐槽:“可她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耶。”
江倾颜:“……”
江听岚能为盛怀柔做到这种地步,也的确超出了自己的意料,所以恋爱脑这个称呼也的确是实至名归。
c国翡翠城某医院。
锦钰余光瞟到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的人,更加佝偻身姿的同时,装作不经意的微侧过身。
大约过了五秒时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锦钰这下更加确认对方发现了自己,只能转过身,尽量从容淡定的打招呼:“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