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前所未有的寂静,湛蓝色的药瓶在黎苏手里逐渐发烫,她用了很久才缓过来,声音发颤:
“他的血,对吗?”
“是他的血做的药。”
黎苏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和肯定一般:“他用血做的。”
149难得给了狐狸精好脸色,只确定开口:[是的,他用他自身存在的bug修复了宿主的眼睛。]
本就是为季砚淮制作的游戏,他身上存在的所有的点都不过是为了杀他,他的血是最大的bug,他在这受的每一点伤都要比常人疼十倍几十倍,为的就是逼死他。
只要季砚淮活着过了某个节点,他会彻底的和这个世界融合,永远都回不去,在此之前他死不了,也活不好,一旦过了设定好的期限,他只要死在这就是永远活不了,也醒不过来。
暴君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因为天生异象被人当成怪胎,他好不容易活下来,还被人唾弃谩骂,历经起起伏伏的磨难,他坚韧不服输,登上了皇位。
这是属于游戏里的人生,可季砚淮统统都过了一遍,从头到尾的受了一遍,他过的很苦,一直都很苦,就算苦成这样,还会愿意去追光,还愿意去展现他的善意。
黎苏可能也做不到他那样豁达,若生在黑暗中,她不会愿意相信任何一丝光,她会拼尽全力的去毁掉它来证明她的狠和坚强。
[宿主,爱本就是会让人拼尽全力去心疼和付出的。]
黎苏捏紧了药瓶,心间被灼的发烫,下意识的反驳:“我有什么好值得心疼的?”
她过的很好,什么都有了,压根没有任何地方值得人心疼。
149满脸认真:[因为宿主很好,所有就值得。宿主,你很好,被爱和被珍惜都是值得的,你比任何人都好。]
[而且,宿主你成长到现在已经很棒了,没有迷失自我也没有放弃自己,我们宿主就是最棒的。暴君喜欢你是理所当然的。]
149的声音满是雀跃,它很高兴绑定了这么好的宿主,虽说局长抠,但感谢局长的设定让它把宿主给绑定了。
黎苏别开脸,分明就是几句她以往都不会听的话,但此刻的她却翘起了唇角:“我确实很好。”
能成长到今天的她已经很不错了,季砚淮喜欢她是他的福气。
检测到宿主的心情值再次恢复,149又赶忙报了个好消息:[宿主,你的本体已经在修复啦!]
黎苏沉默了下:“我不是被劈成灰了?”
她记得很清楚,被劈的时候自己都碎的不能再碎了,还没死透就被野生系统给绑定了,当时的灰烬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149:[宿主,有没有可能那个灰是我甩出去给你本体挡雷劫的锅盖?]
黎苏:???
[当时太急了,没时间了,我只能随便丢点东西出去。]
149也很无奈,第一次绑定宿主遇到这种情况,它也是急的不行才甩了局长的法器出去,钱全赔光了。
黎苏彻底愣住,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时间查探只能脱离本体逃,她只以为是自己碎成灰了,不成想是系统救了她。
莫名的,黎苏眼眶有些湿润,突如其来的,世界的暖意朝她奔来,给她支撑的底气,这种暖意让她全身都有些发软,却不觉得畏惧,因为背后有人托举着,所以不需要再去恐惧。
黎苏顿了下后问:“你是我的吗?”
149一脸坚定:[当然,我是宿主的,绑定了是不会解除的,我会永远陪着宿主的。]
黎苏心安了很多很多,她遇到了很多的好人,系统是最好的了,她可以给出些信任,应该是可以信的。
就一会,黎苏莞尔:“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需要谢。不过,宿主的本体伤的很严重,需要些时间才能彻底恢复,但我的老大很厉害的,它绝对能帮忙治好,只是时间问题。]
提起老大,149满脸的骄傲,没办法,老大是系统界最强的,救宿主完全是小问题。
“那你老大挺厉害的,如果见面了我当面谢谢它。”
[好,我一定让老大提前备好礼物!]
149就差没转个圈,宿主一直很抗拒去局里的,因为不相信他们系统的任何东西,现在好了,宿主愿意朝他们迈出一步了,它得发个帖子和其他系统嘚瑟一下。
突然,149提醒:[宿主先和狐狸精谈吧。]
它才不是妥协,只是让宿主高兴,勉强的让狐狸精一次,想着,149秒消失。
黎苏看向门外,她只能看到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凭着直觉,她知道是季砚淮。
他远远的站在那等着。
直到黎苏让人去喊才过来。
季砚淮逐步接近,黎苏看清了他的脸,她伸手,季砚淮明了,弯腰低头任由她碰,只温声道:“刚刚去岳丈那了,新官远派的事,耽搁了一会,下次会早点回来。”
黎苏轻碰着他的脸问:“为什么不进来?”
他分明在那边等了很久。
“你在忙。”
季砚淮轻声解释,他清楚她并不是很想他知道有些事,不管是用毒还是别的,不知道就不知道,他走远点不看就是了,也没什么影响。
“可你能进来。”
“嗯?”
“我说,你可以进来。”可以进来多了解一点她,也可以进来看她藏着的东西。
季砚淮怔住,那瞬间彻底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心跳骤然加快了些,脸上是难掩的愉悦,他伸手把人拥进了怀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又应了声‘好’。
不敢让她久站了,季砚淮抱着她放在了榻上,只听她问:“那些药是你的血做的吗?”
忽的,季砚淮身体一僵,他早想过这个问题,之前备好的措辞在此刻一下就化作了乌有,他不会骗她,也不能骗她。
他手指蜷缩,只扯开了话题:“是味道不好吗?我换个药材。”
“季砚淮,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几瞬,季砚淮低头不敢去看她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后承认:“是,是我的血做的。”
他又赶紧道:“你,你应该也听过,我从出生起就是个怪胎,我的血可以入药。你放心,我平日里和正常人无异的,我不会伤你,你如果害怕的话,我可以离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