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宜雨将基带芯片按进邮电局主机房的读卡槽,屏幕上的数据流如潮水般扭曲,最终定格在一串异常编码上。他盯着那串数字,指尖在桌沿轻叩两下,对身旁的程砚舟道:“老疤的当铺保险柜密码是‘0721’,但ERp系统里对应的防汛物资批次却是‘0713’——差了八天,足够周家的人把镀金股条换成Vcd芯片。”
程砚舟将搪瓷脸盆倒扣在桌上,盆底的摩斯密码被灯光映得发亮:“刘处长情妇体内那颗磁铁的脉冲频段,和这批‘报废设备’的军用信号增强剂对上了。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借热干面连锁店的物流网?”
“因为卫生防疫检查。”雷宜雨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票据,边缘还沾着江汉关机房里的磁粉,“九七年红港回归前,海关对食品企业的抽检频率提高了三倍,但卫生局的熟人告诉我,周家控股的‘长江热干面’连锁店,过去半年没被查过一次。”
汉口中山大道,长江热干面总店后厨
姜敏捏着筷子,从泔水桶里挑起一团发黑的芝麻酱。身旁的杜青山蹲下身,用军工钳拨开排水槽盖板,锈蚀的金属网下赫然卡着半片镀铜电路板。“果然是武钢的废料。”姜敏用证物袋装好电路板,“但这家店用的芝麻酱桶印着‘南洋贸易’——和周家洗钱的那个皮包公司同名。”
杜青山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后门传来脚步声,一个系着围裙的矮胖男人探头张望,胸口别着“区域经理”的工牌。姜敏迅速将证物袋塞进袖口,笑着举起筷子:“经理,这桶酱发酸了,顾客投诉会砸招牌的。”
经理眯眼打量他们:“二位不像卫生局的。”
“我们是《江城晚报》美食专栏的。”杜青山亮出伪造的记者证,指缝间却露出汉正街物流队的旧铜扣。经理瞳孔一缩,转身就往外跑,却被门外的程砚舟用算盘珠绊了个趔趄。
德明饭店私人会议室
老陈将一摞照片摊在桌上:长江热干面各家分店的送货清单上,“芝麻酱”的批号与仙桃镇供销社“绿豆”报关单完全一致。林秋白用放大镜盯着照片边缘:“看这个送货员的手腕——戴的是九七年汉正街物流队的防水表,表带里能藏镀金股条。”
雷宜雨拿起分机电话:“徐蔚,查查周家破产前签的最后一份合同……对,就是那笔‘退伍军人再就业培训’的政府采购。”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片刻后徐蔚回复:“合同附件要求培训基地采购长江热干面作为工作餐,但签字的是轻工厅刘处长。”
“这就通了。”雷宜雨挂断电话,指尖点着照片上的防水表,“周家借退伍军人培训的名义,让物流队用送餐车运‘电子垃圾’。现在他们想用卫生问题逼连锁店停业,销毁运输记录。”
武昌粮道街卫生局档案室
程砚舟用两包黄鹤楼撬开值班科长的嘴,拿到了过去三年对长江热干面的检查记录。所有报告都写着“合格”,但签字笔迹却与卫生局备案的印章位置偏差了2毫米。姜敏抽出其中一页:“看这个‘合格’的‘格’字——和周家九四年走私提单上的笔锋一模一样。”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杜青山掀开窗帘一角,低声道:“刘处长的车,后座堆着‘防疫封条’。”
雷宜雨合上档案,从公文包取出卷2里收购的《江城晚报》:“明天头版登‘热干面卫生大调查’,配图用老陈拍的芝麻酱桶电路板。再让汉正街的弟兄们扮食客,去每家分店点一碗‘加辣’——辣度调到能烧穿镀金股条包装。”
次日正午,长江热干面旗舰店
穿工装的壮汉们挤满大堂,每桌都摆着红油漫出碗沿的热干面。区域经理擦着汗往后厨退,却被杜青山堵在调料柜前:“经理,顾客反映辣酱里有金属屑。”他举起磁铁,柜门里的镀铜“芝麻”簌簌吸附成团。
店外突然骚动起来。姜敏举着相机冲进门,身后跟着十几家媒体的记者。刘处长带来的防疫封条还没贴上玻璃门,就被闪光灯照得无所遁形。雷宜雨站在对面茶楼窗口,看着程砚舟把算盘珠弹进卫生局的采样箱——珠子里的磁粉会让实验室仪器全部失灵。
三日后,江汉关码头废弃仓库
林秋白撬开最后一批“芝麻酱”铁桶,倒出的全是武钢废料熔铸的假绿豆。徐蔚用军工厂的频段检测仪扫过,突然皱眉:“里面有东西在发射信号——是周家藏在Vcd芯片里的追踪器!”
雷宜雨接过检测仪,屏幕上的脉冲频段与刘处长情妇体内磁铁完全同步。他笑了笑,转头对杜青山道:“去告诉老疤,他当铺保险柜里的‘0721’批次该见光了。再联系汉正街物流队,把当年运‘报废设备’的卡车全部喷成卫生局消毒车的颜色。”
暴雨将至,江风裹着热干面的芝麻香掠过码头。雷宜雨捻碎一粒镀铜“芝麻”,金属碎屑从指缝漏进长江,泛起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