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关的晨雾还未散尽,雷宜雨站在缉私艇甲板上,指尖摩挲着那张从“江鸥号”船长室搜出的防水地图。墨迹晕染的航线与林秋白破译的光盘坐标重叠,像一张蛛网,将周家旧部二十年的暗线收束在长江与海洋的交界处。程砚舟从舷梯快步走来,军靴踏碎甲板上的水光:“轻工厅的人把频谱干扰器运去了粮道街仓库,但刘处长昨晚失踪了——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武昌车辆厂。”
雷宜雨折起地图,目光扫过码头工人正卸下的“教学器材”木箱。箱体侧面俄文喷漆已被刮花,但残留的铜锈味刺鼻——和汉正街芝麻酱桶底的氧化铜如出一辙。“查他情妇名下的账。”他声音很低,“九七年防汛测试的ERp系统后门,不会只开一次。”
汉口·德明饭店套房
徐蔚将硬盘接入军用解码器,屏幕蓝光映出她紧蹙的眉:“长江通信旧服务器的数据被覆盖过三次,但周家留了‘钥匙’。”她敲击键盘,调出一组泛黄的扫描件——1997年《长江日报》防汛表彰名单上,刘处长岳父的名字旁有个钢笔画的三角符号。“这是ERp系统超级权限的触发标记。”她指尖悬在回车键上,“一旦启动,所有关联企业的财务数据会像防汛闸门一样自动闭合。”
林秋白从保险柜取出搪瓷痰盂,底部两组数字在紫外线灯下泛出幽蓝:“公开测试日是7月15日,但真实日期是7月8日……周家利用这七天差,把军用频段拦截器的交易记录做进了国企改制账本。”窗外雷声闷响,他忽然抬头,“轻工厅刚发了暴雨红色预警。”
雷宜雨拿起外套:“去粮道街。程砚舟的‘绿豆’箱子该派上用场了。”
武昌·车辆厂废料场
暴雨冲刷着生锈的铁轨,姜敏蹲在ERp控制台残骸前,镊子从齿轮缝里夹出一片镀铜磁卡。“刘处长没带走它,因为这是备用的。”她将磁卡递给杜青山,“看背面——和周家洗钱用的热干面连锁店LoGo一样。”
杜青山抹去脸上的雨水,指向废料堆深处:“那台被拆解的长波接收器,核心模块是武钢废料镀铜的。”他踢开一块扭曲的钢板,露出底下焊死的铁柜,“和长江通信旧仓库的柜子同批次,但多了组液压装置。”
远处车灯刺破雨幕,程砚舟跳下吉普,手里拎着贴有防汛封条的金属箱。“刘处长情妇的公寓搜出了这个。”他掀开箱盖,露出半箱混着铜屑的绿豆,“九七年他们用这个当信号屏蔽层,现在想复刻——可惜氧化铜纯度不够。”雷宜雨接过箱子,指尖划过箱底刻的一行小字:汉正街37号仓,闸门代码。
粮道街·中央厨房
三十七桶芝麻酱在仓库角落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程砚舟撬开ERp控制台残存的cRt显示器,将痰盂底部的数字输入后,屏幕陡然跳出血色代码。“防汛闸门程序启动了。”他声音发紧,“所有关联企业的资金流水正在被强制修正——包括我们控股的六家外贸公司!”
雷宜雨抓起电话:“徐蔚,用轻工厅的干扰器阻断信号。”电话那头键盘声疾如骤雨:“不行,周家用了苏联潜艇的跳频算法……除非找到原始密钥!”
林秋白突然抓起一勺芝麻酱抹在控制台电路板上。氧化铜遇潮导电,屏幕上竟浮现出另一组坐标——巴拿马赌场保险箱的位置。“刘处长不是失踪。”他冷笑,“他是去取二十年前埋的‘救生艇’了。”
江汉关码头·暴雨夜
缉私艇的探照灯扫过“江鸥号”甲板,雷宜雨盯着船员正搬运的最后一批木箱。箱体接缝处渗出的不是雨水,而是淡绿色的防锈液。“打开。”他命令道。
程砚舟斧刃劈开木板,露出层层包裹的Vcd主板。徐蔚用解码器触碰芯片,一组企业名录在屏幕炸开——全是九七年参与防汛测试的国企,如今大半已被雷宜雨收购或控股。“周家把黑海舰队通讯器的交易记录,烧录进了这些‘教学芯片’。”她声音发抖,“一旦ERp系统完成数据修正,这些‘赃款’会变成我们的合法利润……”
雷宜雨抓起卫星电话:“姜敏,带人去巴拿马。赌场保险箱里装的不是钱,是周家留给自己的‘清白证明’。”
浪头拍碎在船舷,他望向汉口沿江大道闪烁的霓虹。二十年前埋下的种子,终于要在暴雨夜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