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深圳湾码头弥漫着柴油与海腥味,雷宜雨指尖夹着半燃的香烟,眯眼望向货轮甲板上忙碌的工人。昨夜与联发科的合同墨迹未干,北京网吧玩家为联众游戏邮箱容量疯狂充值的消息已通过电话线炸开。周鸿祎顶着乱发跑来,将3721插件分成协议拍在他胸口:“老雷,张朝阳那狐狸咬走七成,你倒沉得住气!”
雷宜雨弹落烟灰,轻笑:“让他三成利,换他三百万用户,亏么?”话音未落,刘强东拎着扳手从集装箱后钻出,工装裤上沾满机油:“华强北的档口腾出来了,但键盘厂老徐非要见你——说废料堆里扒出宝贝了。”
斑驳的“长江电子器材厂”招牌下,徐厂长搓着手引雷宜雨穿过堆积如山的报废键盘。1998年的夕阳透过铁窗斜照在拆解的键帽上,像撒了一地骨牌。“这批Ibm model m是给海关抵债的,弹簧钢片完好,但缺主控芯片。”老徐踢开锈蚀的机箱,“你说要搞‘数字遗产’,我就想起这玩意儿……”
雷宜雨蹲身拾起半张泛黄的《计算机世界》,1994年报道某国企电算化改革的配图中,赫然摆着同款键盘。他忽然抬头:“王志东的新浪弹窗,昨天转化率涨了多少?”
“17.3%。”鲍岳桥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联众游戏的代码纸带缠在他脖颈上,“但玩家投诉关闭按钮太隐蔽。”
“让美工把灰色改成邮政绿,再加个‘谢谢惠顾’的闪动效果。”雷宜雨摩挲键盘钢片,“把这批货翻新成‘98抗洪纪念版’,每个键帽刻上联众游戏房间号——刘强东,你去邮局谈‘填问卷送键盘’。”
周鸿祎踹飞一颗螺丝钉:“破烂键盘能值几个钱?”
“单卖不值钱。”雷宜雨敲击钢板,清脆声响惊起檐角麻雀,“但要是告诉张朝阳,这是中国第一代网民的数据入口呢?”
华工激光所废弃仓库里,张朝阳举着手电筒打量喷涂一新的“光刻机”——实则是雷宜雨让下岗工人用老式印刷机改的玩意儿。荧蓝冷光下,鲍岳桥蹲在角落调试联众游戏的新音效,磁带机嘶嘶播放着《走遍美国》的盗版录音。
“你说这能骗过联发科?”张朝阳狐疑地踢了踢机器底座。
雷宜雨递过翻新的Ibm键盘:“试试手感。1994年深交所第一笔电子交易,用的就是这型号。”他转向王志东,“新浪头条明天登《键盘里的改革开放史》,配图要这台‘国产光刻机’。”
凌晨两点,暴雨再度倾盆。刘强东浑身湿透冲进来:“邮局答应给十万份问卷,但要求联众游戏加个‘邮政储蓄充值入口’!”
雷宜雨大笑,将键盘钢片抛给周鸿祎:“红衣教主,你的插件能绑进邮政系统么?”
“得加钱。”周鸿祎舔着虎牙冷笑,“但你要是能把王志东的弹窗数据导给我……”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雷宜雨眼底精光。他抓起锈蚀的主控芯片:“老徐,这批废钢片回炉重铸,印上‘中国制造’——明年这个时候,我要它们出现在深圳每间网吧里。”
三天后,北京中关村。张朝阳盯着搜狐邮箱暴涨的注册量,忽然对助理说:“查查雷宜雨是不是真在武钢废渣场挖到过金矿。”
与此同时,武汉邮局的卡车正将十万份问卷运往广埠屯。刘强东蹲在车斗里清点键盘,忽然发现键帽背面都刻着极小的一行字:“1998,我们记住每个敲击未来的声音。”
暴雨又至,雷宜雨站在长江电子厂顶楼,看工人们将翻新键盘装进印有联众游戏logo的纸箱。鲍岳桥喘着气爬上来:“玩家说邮政绿按钮像军用品,更有信任感。”
“告诉王志东,下周弹窗广告卖‘抗洪纪念键盘’盲盒。”雷宜雨抹去脸上雨水,“再让周鸿祎把3721插件伪装成键盘驱动。”
远处货轮鸣笛,他想起今早徐厂长塞给他的那张1994年报纸——照片里敲键盘的国企会计,如今正在自己控股的武钢三产公司当财务总监。
历史像个闭环,而他只是往齿轮缝里多倒了点润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