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晨雾笼罩着郑州商品交易所,电子屏上的红绿数字像某种暗语般跳动。雷宜雨站在二楼VIp包厢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那是去年在日内瓦签署防汛协议时,瑞士再保险的负责人送的。三天前,武汉协和医院的副院长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的“呼吸科异常病例”,此刻化作他眼底的一抹冷光。
“雷总,中纺那边的人到了。”助理低声提醒。
包厢门被推开,几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走进来,领头的正是中纺集团期货部经理赵志明。他们手里攥着今早刚印发的《新型无纺布技术白皮书》,封面上还飘着油墨味。“雷老弟,你这消息可真是……”赵志明笑得意味深长,“连杜邦的亚洲区总裁都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真要淘汰传统纱布了。”
雷宜雨接过文件,随手翻到第三页。那里用加粗字体写着“纳米级纺织膜可将医用耗材成本降低47%”,落款是某家名不见经传的德国实验室。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这家实验室的注册地址,还是上周他让长江速运的骑手临时租下的汉堡仓库。
“技术迭代嘛。”他合上文件,示意助理给众人倒茶,“就是苦了那些囤积纱布原料的。”
茶香氤氲间,交易所突然骚动起来。大屏幕上,医用纱布期货的卖单量瞬间激增20%,价格跳水般跌穿支撑位。雷宜雨瞥见国际医疗集团的交易员正挤在柜台前疯狂填单,而赵志明已经按捺不住掏出手机:“我这就让财务部平仓!”
“急什么?”雷宜雨按住他的手,“等他们再踩两脚。”
午后,一则“北京某三甲医院暂停普通外科敷料采购”的消息在圈内流传。雷宜雨站在交易所后巷的吸烟区,看着手机里马化腾刚发来的短信:“你放的饵太香,连深圳那帮做电子元件的都跑来问我要不要改行。”他轻笑一声,回复道:“告诉他们,键盘和纱布都是纤维做的。”
烟头明灭间,一辆黑色奔驰悄无声息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马云那张标志性的瘦削面孔。“雷总好手段啊。”对方递来一份合约,“阿里健康刚谈下郑州药材市场的线上端口,但缺个懂期货的合伙人。”
雷宜雨扫过文件上“优先认购权”的条款,突然想起三天前黄埔港那批被恒力集团截胡的集装箱。他弹了弹烟灰,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马总觉得,纱布和服务器机房哪个更需要防潮?”
马云瞳孔骤缩。
深夜的武汉长江速运调度中心,雷宜雨盯着监控屏上蜿蜒如血管的物流路线。三十辆冷链车正从广州白云机场驶出,车厢里装着标有“水产保鲜膜”的N95口罩原料。办公桌上摊开的《疫情初期医疗物资流向报告》里,被他用红笔圈出的一行字格外刺眼:“北京某批发市场商户出现聚集性发热”。
“雷总,郑商所那边收网了。”助理捧着平板电脑快步进来,“我们建仓的均价是每吨2170元,现在国际医疗集团的平仓单已经把价格打到……”
“嘘——”雷宜雨突然竖起手指。窗外传来隐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隔壁的疾控中心大楼。他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从抽屉里取出三枚铸成抗洪纪念章模样的金属币——这是上周刚从台积电工程师那里换来的“防汛墙比特币”实体冷钱包。
“明天去北京。”他把金属币抛给助理,“告诉中纺的人,就说我要用他们的名义捐三千吨纱布。”
助理愣住:“可我们做空不就是因为……”
“所以才是捐给‘即将成立的北京小汤山医院’。”雷宜雨拉开窗帘,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远处工地上,奥运场馆的钢结构正拔地而起,而更近处的长江水面上,一艘标有“周氏航运”的货轮正偷偷倾倒着江砂。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某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王总?听说顺丰最近在招标航空冷链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