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师面上带笑,皱纹都透着温和:“好,你出去走走看看也好” 。目光里满是关切,又补上一句,家里有闲床,回来吃晚饭,师徒俩好好唠唠田集的过往。
庄周微微低头,语气淡淡,说不来了,让师父别等,也许会去曹商家。裘老师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那瞬间,似有一丝落寞从眼底划过 。
庄周转身,脚步轻快迈向街头
庄周腰挂宝剑,洒脱地走出来。
街边屋檐下的木雕,简直绝了!花鸟虫鱼像要从木头里蹦出来,人物故事仿佛在轻声讲着过去的事儿,每一处都是活灵活现,透着工匠的用心。
庄周会木工活,看着这些木雕,满心钦佩。
一路上,市井喧嚣,人来人往,可他无心顾及。脑海里反复琢磨着如何查找仇人线索,脚步匆匆,扬起一路尘土。他先找到一位卖豆芽的老汉,渴望从他们口中寻得当年军队的蛛丝马迹。
卖豆芽的老汉回忆起往事,声音颤抖:“当年那些败退的军人,垂头丧气,究竟是哪支军队,不太清楚啊。”
庄周眼睛紧紧盯着老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字,每句话都像是救命稻草般被他记在心里。
他又访问了几位老人,尽管大多数时候得到的都是摇头和冷漠回应,线索依旧寥寥无几,可庄周没有丝毫气馁。他穿梭在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庄周遇到一位卖羊肉汤的刀疤脸老人,他当年曾给军队当过差。那人起初不敢多言,在庄周诚恳的请求和承诺下,终于开口:“我记得那支军队旗帜上有个奇怪图案,像是一只展翅的黑鹰。”
庄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一关键线索,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
刀疤脸老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听说那是某位将军麾下的精锐,不过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可能就在商丘北军营。”
不远处 ,一位垂垂老者轻摇蒲扇,稳坐在门口。那神态,安详得仿佛尘世的喧嚣都被他隔绝在外。
庄周慢慢走上前去,双手稳稳抱拳作揖,轻声问道:“老人家,西北兵营在何处?”
老人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庄周身上一寸寸扫过。那目光,好似一把锐利的钩子,要把庄周看穿。打量片刻,老人才慢悠悠开口:“商丘城四个城门皆设有兵营,北门的规模最大,就坐落于城墙两边,里外连通。”
庄周谢过老人,脚下生风,直朝北城门奔去 。
曾经,一支宋国败兵路过田集 ,好似一场凶猛的洪水,所到之处,田集被冲得满目疮痍,百姓苦不堪言。那些血腥与痛苦的画面,犹如噩梦般纠缠着庄周 。他此番前来,就是要找当年作威作福的百夫长和什长讨个公道。
北城门映入眼帘,高大坚固的城墙犹如一条蛰伏的巨龙,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息。兵营大门庄重肃穆,仿佛一尊威严的巨兽,静静审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门口的卫兵身姿挺拔如松,眼神犀利似鹰,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
庄周远远观看,军营上空飘着那展翅黑鹰的旗帜。庄周禁不住大喜,下面只需要查清这支军队里是哪个百夫长与什长就行了。
庄周在一旁耐心等待,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两名士兵从兵营里走了出来。他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施礼,言辞恳切:“敢问二位,你们部队六年前曾经从西北败退,路过户牖邑的具体是哪一支?”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撇撇嘴道:“我们才入伍不到三年,哪能知晓六年前那些陈年旧事?你不如去帅府问问那些文官,或者到文库房查查看。”
听闻此言,庄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来到大门前,对着站岗的士兵说道:“军爷,我想进去到文库房查些资料。”
把门士兵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一连串问题如炮弹般袭来:“有王宫公文吗?”
“没有。”
“有主帅命令吗?”
“也没有。”
士兵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没有出入兵符,文库房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庄周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等夜深人静,我定要想办法进去。他身影显得孤独而又坚定,那紧握的双拳,仿佛在诉说着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
庄周坐在街边,周遭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脚步声交织。身旁歪脖子树的细枝微微颤动,像是给谁传递着无声信号。
头顶那轮太阳,如被胶水死死黏在天上,阳光昏黄得像蒙了层旧麻布。光虽晒在身上,却丝毫没有暖意,反倒透着股侵入骨髓的凉气。
庄周身着青色粗布麻衣,布料粗糙得能看见纤维纹理。他长发被微风撩动,一缕缕肆意飞舞。他目光直勾勾盯着太阳,深邃眼眸静谧似深潭,却又藏着热烈期待。
寒意慢慢变成炽热,汗珠从他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衣衫。
行人匆匆走过,有人驻足闲聊,没人在意街边这个怪人。
终于,太阳似被谁推了一把,缓缓挪了位置。光线没了先前的强硬,柔和不少。
庄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要夜间闯入军营,查出那个万恶的百夫长与什长,亲手杀了这两个恶魔。他站起身,拍了拍衣上沾染的尘土。他知道,黑夜将至,蝶会在梦里等他 。
庄周在小餐馆填饱肚子,换上行头,成了个灰头土脸的老乞丐。他挪到城墙根,找个角落蹲下。
四周人声渐稀,白日的喧嚣缓缓退去。城墙高大又沉默,砖石透着岁月的斑驳。庄周微微眯眼,如猎豹潜伏,静静等待时机。
夜空似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慢慢铺展开来。没有月亮的踪影,星星却一颗一颗冒了出来,宛如一盏盏小灯,被无形的手逐个点亮。这些星星,恰似士兵的眼睛,散发着神秘又警惕的光。它们整齐排列,神秘现身,一眨一眨,俯瞰大地。有的星星明亮,如精锐哨兵;有的星星微弱,似隐匿暗处的斥候。
庄周隐在黑暗中,身上破旧的衣物与城墙融为一体。他感受着微风拂过,听着偶尔传来的虫鸣,心跳沉稳有力。他等待的,是夜更深、人更静,那时,一场精心谋划的行动将拉开帷幕 ,而这片神秘夜空下的大地,也将见证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场未知的冒险,要在寂静的夜色中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