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县城县衙后院的练武场内,泥土依然松软,兵器架上的刀枪剑戟泛着冷光。秦朗昨日关于“养与练”的论述,已让洪震南、铁开碑及一众将领醍醐灌顶,今日,他们更是满怀期待,因为秦朗言明,将亲自演示一些“粗浅”的搏击之道,以助他们理解昨日所言。
秦朗轻身立于场中央,目光平静如水,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他身着一袭寻常的练功服,显得精悍而内敛。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活动了下筋骨,发出几声细微的脆响。
“搏击之道,首重其身。”秦朗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力从地起,气贯周身,方能刚柔并济。而身法,则需灵活如风,进退有度。”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一动,犹如一道青烟,瞬间移至丈外。随后,他展开了一连串的攻击演示。他的拳脚并用,迅疾如电,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每一脚都蕴含开碑裂石之力。他时而侧身躲闪,避开无形的攻击,时而贴身进击,肘膝齐发,招招不离人体要害。他的动作衔接流畅,攻防转换浑然天成,毫无滞涩之感。没有繁复的花架子,只有最直接、最凌厉的打击。
洪震南和铁开碑看得目不转睛,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他们都是浸淫武道数十年的宗师,眼力非凡,却从未见过如此变幻莫测,又高效实用的拳脚功夫。秦朗的每一击,都仿佛能穿透对手的护甲,直达其脏腑,每一寸力道都用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浪费。他那种全身协同发力的独特方式,以及在攻防中始终保持平衡、掌控中心的精妙,更是他们平生未见。
“这……这已经不是寻常的拳脚了!”洪震南喃喃自语,他看到秦朗出拳时,腰腹发力,劲力传导,足下生根,全身犹如一张绷紧的强弓,每一击都将全身之力倾泻而出,却又能在瞬间收敛,再次蓄势。这种刚猛与内敛的完美结合,颠覆了他们对传统武学的认知。
秦朗身形一转,突然贴近了铁开碑,速度之快,让铁开碑这等身经百战的悍将都来不及反应。秦朗伸出手臂,看似轻柔地搭在了铁开碑的臂膀上,猛地一拧一拉,铁开碑只觉得重心一失,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差点摔倒。若非秦朗及时收力,以铁开碑那山岳般的身躯,恐怕也会被他毫不费力地摔出丈外。
“近身搏杀,讲究借力与卸力。”秦朗平静地解释道,“人的骨节与重心,皆有其薄弱之处。一旦掌握其要,只需四两拨千斤,便能制敌于顷刻。”
他接着示范了几招现代擒拿术与巴西柔术中的地面制服的技巧。他仿佛能看透人体的每一处关节,每一次屈伸都恰到好处,能以最小的力道,将对手的肢体扭曲到极限,使其彻底失去反抗之力。若是在生死搏杀中,这样的招式,足以瞬间让对手骨断筋折,甚至窒息而亡。他那种在缠斗中寻找破绽、控制对手的理念,更是让众人大开眼界,原来搏杀不只在站立,倒地亦是战场。
“这……这根本不是我们所学武艺的路数!”一位将领惊叹道,“招招直取要害,不留半点情面,也无半点花哨,只为……制敌。”
秦朗点了点头:“战场无戏言,生死一瞬。我们所学,当求效率与实用。任何招式,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制敌,便无甚用处。”
他随后又展示了几种应对突袭、解除束缚的技巧。他的动作极其简洁而凶狠,一旦被偷袭,他并非硬抗,而是瞬间反击敌人的弱点,以最快的速度扭转局势。这种不拘泥于形式,直奔结果的理念,让众人大为震撼。他们平日里讲究武德,讲究套路,但秦朗却将搏击的本质,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生存与制服。
更令人惊叹的,是秦朗那超乎寻常的身体素质。他连续演示了半个时辰,期间动作从未停歇,每一次出手都仿佛用尽全力,但却气息平稳,面不改色,仿佛没有丝毫疲惫。他的耐力和恢复速度,远超在场任何一位习武之人。他那种筋骨强韧、气血充盈的状态,使得每一次发力都充满爆发性,同时又能绵长不绝。
“秦先生的体魄……简直是铁铸的!”洪震南由衷感叹,他感觉秦朗的身体,就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坚韧而富有弹性,其强度已远超寻常武者。
“你们平日里操练时,也需多多揣摩身体的本能与极限。”秦朗说道,“要明白,休息与饮食,与苦练同样重要。唯有身体得到充分的休养,摄取足够的滋养,方能不断突破自身的极限,避免暗伤缠身。”
随后,秦朗示意将兵器架上的一对短棍取下拿到手中,并让黑虎挑选了一根长棍。黑虎是平安卫中使棍的顶尖好手,力量奇大,棍法刚猛,威震一方。他接过短棍,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恭敬地抱拳。
“黑虎,请赐教。”秦朗手持短棍,姿势随意,但却是菲律宾短棍术的格斗战法。
黑虎不敢怠慢,他知道秦朗武艺深不可测,便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长棍横于身前,重心下沉,随时准备以力相搏。
秦朗没有丝毫迟疑,身形突然一矮,如同灵蛇出洞,手中短棍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黑虎只觉眼前一花,秦朗的棍尖已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劲风,直刺他的腕部。黑虎本能地想要格挡,但秦朗的棍法变化莫测,攻击轨迹刁钻异常,第一棍只是虚晃,下一刻,棍影已如闪电般劈向他的持棍手腕关节!
“啪!”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黑虎只觉得手腕猛地一震,一股剧痛沿着手臂直冲脑门。他手中那根沉重的长棍,竟被秦朗一击之下,硬生生地震脱了手,飞向空中,在地上“哐当”一声。而秦朗的另一根短棍,已在同一瞬间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轻轻抵在了黑虎的咽喉要害处。
从秦朗出招到黑虎兵器脱手,再到短棍抵喉,不过是眨眼之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黑虎的棍法以刚猛着称,却在秦朗手中这根看似轻飘飘的短棍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秦朗的棍法,完全不同于他们所熟悉的任何一路棍法,它更像是一种流水般的连击,没有固定的套路,却能精准地寻找对手的破绽,利用关节的弱点,以最小的力道,达到最有效的制服。
黑虎呆立当场,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感到咽喉处的棍尖冰冷而致命,只要秦朗再稍稍用力,他便会命丧当场。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震撼,对着秦朗恭敬地抱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秦先生……此乃神技!末将……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场上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呆若木鸡,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敬畏。他们亲眼看到,黑虎这样的江湖好手,在秦朗面前,竟然一招之内便被缴械制服。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学的理解,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朗收回短棍,面色依旧平静。他知道,今日的演示,足以让这些古代的武者们大开眼界,并将他的“训练理念”和“搏击之道”深深地烙印在他们心中。他要的,不是他们的盲目崇拜,而是他们对更高效、更实用、更适应实战的战斗方式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