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切换到了医院。赤井秀一被送进了一间单人病房,医生正在向宫野明美说明着伤者的情况。
“暂时性失忆。”筱原明学着医生的语气说,“这招可真老套。这医生演技也不错,要不是刚看到赤井秀一偷偷给他塞钱,我还以为他真给人做了那么多检查呢。而且一个一直昏迷的人是怎么能查出失忆的…不过傻白甜小姐肯定深信不疑就是了。”
果然,画面中的宫野明美露出了担忧和愧疚的表情。她主动表示要负担所有医疗费用,还要照顾“伤者”直到他恢复记忆。
“接下来就是没意思的卿卿我我了。”筱原明打了个哈欠,往降谷零肩头又蹭了蹭,“零酱,我有点困,我们快进吧!”
降谷零无奈地点击了快进按钮。
画面快速闪过:宫野明美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医院探望受伤的男人,有时带着精心准备的便当,有时则是昂贵的进口水果和各类书籍。赤井秀一则完美扮演着一个温和有礼的失忆患者,时而流露出困惑和迷茫,时而又展现出不经意的警觉。
“看来这位外围成员很喜欢照顾人啊。”诸伏景光说道。
“是啊。”筱原明撇撇嘴,“她可是和组织格格不入的小白花呢。”说着,他瞥了一眼画面中因为赤井秀一的感谢而泪眼朦胧的宫野明美,“不然我们的FbI先生为什么连自己的金发FbI女友都不要了,还花这么大功夫陪明美小姐演戏。”
话还没说完,终于忍无可忍的top Killer就起身把筱原明拎走了。琴酒捏了捏他的后颈以示警告,而后者却笑嘻嘻地捉住了他的手蹭了蹭,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奈我何”的得意模样。
“看起来他要开始下一阶段的表演了。”看不下去自家小幼驯染那副黏糊样的降谷零突然开口打断了对面二人的互动。
画面中已经过去了一周。深夜的病房内,赤井秀一终于“恢复”了记忆。他向正准备离开的宫野明美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从美国逃来霓虹的雇佣兵,自称名叫诸星大。
“这个名字...”诸伏景光若有所思。
“查过了。”琴酒冷冷地说,“虽然是假身份,但档案里确实有这么个人,也确实是雇佣兵,三年前在芝加哥死于帮派火拼。”
“FbI的情报工作做得很细致嘛。”筱原明评价道,“连这种细节都想到了,能为FbI先生找到这么合身的一张老鼠皮,他们也是下了血本了啊。”
画面中,赤井秀一正在讲述他那套精心编造的故事:自己是如何因为一次任务得罪了美国的某个大人物,如何被迫逃到霓虹,又是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流浪。他的语气中既有落魄者的苦涩,又透露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这招对付明美小姐最有效了。”筱原明叹了口气,“她那无处安放的圣母心肯定又要发作了,真是碍眼。”
果然,宫野明美完全被打动了。当赤井秀一提出可以做她的保镖来抵债时,她不仅没有犹豫,反而主动表示可以再帮他介绍一份适合他的工作。
而在屏幕的另一端,浑然不知自己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围观的赤井秀一正在和宫野明美不舍地告别。黑夜中,他的眼神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被盯上的猎物。
影片在这里就结束了。
“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把组织的存在透露给一个认识才一周的人。”筱原明勾起嘴角,顺手从琴酒指间抽走了刚点燃的香烟,深吸一口后意犹未尽地眯起眼,“要不是看在她妹妹的份上,光凭这一点就够她一个外围成员死上好几回了。”
筱原明的这个举动收获了三道不赞同的目光。
琴酒眉头一皱,一把夺回香烟掐灭收好:“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喂喂喂!你可以抽我就不行是吧!”筱原明不满地大声喵喵,随后被琴酒不轻不重地在腿根处拍了一巴掌,瞬间老实了下来。
“看来这位明美小姐的背景不小。”降谷零若有所思地插话道,“我都有点好奇了。”
琴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她可是你的故人呢。”
降谷零怔愣了片刻,随后便听见琴酒继续补充道:“她叫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宫野…宫野艾莲娜!她是艾莲娜医生的女儿!
降谷零瞬间着急了起来,巴不得立刻钻进萤幕中撕烂赤井秀一那张崎岖沧桑的长脸。
“我一直想问,”筱原明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火药味,“零酱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宫野艾莲娜啊?”
“因为她帮你包扎过伤口吗?可是她拿你试药欸。说起来,宫野夫妇之所以能得到组织的招揽还是因为提交了包括你在内的几十份药物人体实验的报告来着。”筱原明不解地问,“零酱,你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这可不妙啊,零酱还要留下来陪我玩呢,可不能这么早就坏掉了。”
“试药…?”降谷零的脖子仿佛生了锈的零件一般一卡一卡地转向筱原明,迫不及待地想要个解释的同时又本能地畏惧着那即将得知的真相。
“对呀,她当年给你吃的药就是宫野夫妇二人研究出的半成品药物。不仅是你,诊所附近所有接受过义诊服务的老人和小孩都是他们的小白鼠哦。”筱原明耐心地解释道,“当年宫野夫妇就是因为研究手段太过激进才被医学界除名的,就连他们所在的白鸠制药也是被宫野厚司学派的反对者集体抵制才破产的。他们也是因为饱受同僚的诟病和排挤才彻底混不下去选择隐居开了那个诊所。噢对了,他们的医师执照早就被吊销了,那家诊所是无证经营哦。”
说完,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全然不顾僵在原地神情恍惚的降谷零,乖顺地让琴酒抱走补觉去了。
沙发上只剩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所以说,zero,还记得你每次去诊所都要吃的那种消炎药吗?”诸伏景光仿佛想起了什么,小声提醒道。
降谷零回想起每次艾莲娜医生温柔地替他处理好伤口后,总会递给他一颗所谓的消炎药,说是要预防伤口感染。每次吃完之后他还会得到一颗糖,那也是他在童年里唯一能吃到糖的时候。
现在想来,那所谓的消炎药想必就是他们的实验药物吧...
想到艾莲娜医生每次见到他的到来时那越来越炽热的眼神,他就感觉阵阵凉意顺着脊柱蔓延至全身,仿佛自己的体内存在着一枚定时炸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