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市中心医院急诊大楼门口。
许尔真穿着一身干练的休闲装,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四周张望。
“这家伙,怎么还没到?”她小声嘀咕着,秀眉微蹙。
就在这时,一只略显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施主,何事在此徘徊,扰了贫道的清静?”一个带着几分沙哑,却又透着一股子仙风道骨味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许尔真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道袍,头戴黑色道冠,手持拂尘,下巴上还粘着几缕稀疏花白胡须的“老道士”,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道士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的年纪,面容清瘦,眼神却异常明亮。
许尔真先是一愣,随即柳眉倒竖,指着那“老道士”的鼻子,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石!龙!飞!你……你穿成这样跑到医院来,想干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石龙飞,也就是眼前的“清风道长”,不慌不忙地用拂尘轻轻一甩,慢条斯理地开口:“嘘,许施主,小声点。没看到贫道正在入戏吗?”
“入戏?”许尔真气得差点跳起来,“你这叫入戏?你这也是要去搞封建迷信吗?”
石龙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非也,非也。”
“既然王鸿图那老家伙喜欢搞封建迷信,那贫道自然要投其所好,用他们最信服的方式去接近他们。”
“如此,方能探听到那幕后黑手的下落,你说对不对?”
许尔真被他这番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全无道理?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等等,”许尔真狐疑地打量着石龙飞,“你刚才说王鸿图搞封建迷信被反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那么大一个校董,身家亿万,图什么啊?”
石龙飞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样子。
“图什么?自然是图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呗!”
“那老家伙,妄想用七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少女灵魂,通过邪阵炼化阳寿,让自己重返青春。”
“结果嘛,你也知道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把自己给玩死了。”
“什么?!”许尔真听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半天合不拢。
这种只在小说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在现实中上演了?还是发生在她认识的人身上?
她使劲摇了摇头,一脸“你别想骗我”的表情:“石龙飞,你这故事编得也太离谱了吧?还七个少女灵魂?你当这是在拍玄幻剧啊?”
虽然但是,想到那七个少女都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她的内心又有些动摇。
“信不信由你。”石龙飞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他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头,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许大侦探,既然你不信,不如亲自去验证一下?”
“我看你颇有慧根,不如换上一身道士行头,随贫道一同前往,如何?”
许尔真打量着石龙飞这身不伦不类的道士行头,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这样能行?”
“贫道出马,一个顶俩。”石龙飞得意洋洋地一甩拂尘,“不过,许大侦探,你这身打扮,可就跟贫道这仙风道骨的造型不太搭了。”
他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许尔真身上扫了一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不如,委屈一下,扮作贫道的随行小道童?”
许尔真一听“小道童”三个字,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她是谁?铁骨铮铮女侦探!
扮小道童?亏他想得出来!
可转念一想,王鸿图那种老狐狸,身边的人肯定也精明得很,寻常手段怕是难以接近。
石龙飞这歪门邪道,说不定还真有点用。
“行!”许尔真咬了咬牙,“不过先说好,要是敢把我弄得奇形怪状,我饶不了你!”
“放心,贫道手艺好得很。”
石龙飞嘿嘿一笑,从背后解下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破布包,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绣着太极八卦图。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颜色各异的油彩,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粉末。
“来,许大侦探,贫道亲自为你易容。”石龙飞拿起一根细毛笔,蘸了点青黑色的油彩。
许尔真看着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直打鼓:“你……你到底行不行啊?别把我画成个唱大戏的!”
石龙飞凑近了她,一股若有若无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许尔真呼吸一滞,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别动,”石龙飞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蛊惑,“要想骗过人,这妆容可得精致些,尤其是眼神,得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梢,动作轻柔,却让许尔真心头猛地一跳。
这家伙……靠得也太近了吧!
许尔真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她暗自啐了一口:“呸!这混蛋,肯定又是故意的!不过……他这手法,好像还真有两下子?”
片刻之后,石龙飞满意地后退一步,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稚气、眉眼间却透着几分灵动的少女面孔,一身简单的青布道袍,衬得她还真有那么几分小道姑的味道。
“如何?贫道说了,手艺好吧?”石龙飞得意地挑了挑眉。
许尔真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讶异,这家伙,还真把她画得像模像样。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不得不承认,这副打扮的确更方便行事。
“哼,算你过关。”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市中心医院急诊大楼。
石龙飞在前,拂尘轻摆,一副世外高人模样;许尔真跟在后,努力做出一副懵懂单纯的小道童姿态。
刚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踱步,眼圈发黑,神色憔悴,正是王鸿图的独子王凯。
石龙飞清了清嗓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