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绕，于辰终于钻进了老城区那旮旯。
迷踪巷。
这名字起的，真他娘的有水平。
巷子底，有一家小破店。
没招牌，就一块烂木板，写着俩字——奇物斋。
门虚掩着，于辰推门进去。
叮铃——
门上铜铃响了一声，闷闷的。
店里暗得很，就角落一盏破台灯亮着。
空气里一股怪味儿，檀香混着灰尘，还有点药草味。
架子上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铜镜、破碗、烂卷轴、怪石头……不少玩意儿还真带着点异能波动。
水深，鱼杂。
柜台后头坐着个老头。
一身洗得发白的褂子，头发花白，看着蔫了吧唧。
但他手里盘着对核桃，油光锃亮，动作那叫一个溜。
旁边小炉子上，紫砂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于辰一进来，那老头耷拉的眼皮就抬了一下，浑浊的眼珠子扫了过来。
就这一眼！
于辰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大马路上！
从里到外，啥秘密都藏不住！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老登，绝对不是善茬！
于辰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走到柜台前。
“老板，找点东西。”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能安抚精神，最好带点水属性。”
老头盘核桃的手停了停，慢悠悠抬眼，打量于辰。
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特别是那没完全消退的疲惫。
老头嘴角扯了扯，笑了，笑得有点渗人。
声音沙哑。
“呵……”
“管控局的吧？”
于辰瞳孔猛缩！
“新来的？”老头压根不给他反应时间，又一句砸过来，眼神跟刀子似的。
“想找安抚精神的东西？”
他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目光再次锁定于辰，带着玩味。
“是给你自己用……”
“还是……”
“给你那只……受惊的‘小宠物’用啊？”
轰！
晴天霹雳！
于辰脑子嗡的一下，浑身汗毛倒竖！
这老登……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小宠物？
蜃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事儿天知地知他知！
这老家伙到底什么鬼？！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心脏咚咚咚擂鼓！
跑！
念头刚起，就被他掐灭了。
跑？往哪跑？在这老怪物眼皮底下，跑得掉？
东西还没到手呢！
拼了！
于辰脸上硬挤出笑：“老先生，真会开玩笑。”
手心全是汗。
“我确实是管控局新人。”他半真半假，“最近研究一份……‘水生幻境生物样本’，需要点材料，做防护。”
他把“样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老古眼里闪过笑意，没再逼问。
“水属性，安抚精神……嗯，有几样东西，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
他颤巍巍起身，走到旁边一个落满灰的柜子前翻找。
于辰表面淡定，暗地里万兽图录启动！
基础扫描！这点精神力还顶得住！
“喏，这个。”老古拿出个蓝色贝壳，挺好看。
“海灵螺，静心凝神。十万。”
【叮！扫描目标：海灵螺（伪）。效果：微弱。副作用：异能紊乱。危险等级：低。】
坑！
于辰：“差了点意思。”
老古又摸出块黑石头：“幽水石，北冥寒潭的，压心火。用东西换。我看你身上火气挺重？把你上次干掉那大家伙的爪子给我一对，石头归你。”
于辰心头狂跳！
赤鳞火蜥？！
他娘的连这都知道？！
【叮！扫描目标：幽水石（污染）。效果：强制冷静。副作用：精神异变，嗜血幻觉。危险等级：中高！】
操！又是个坑！
这老登没安好心！
于辰后背汗流得更凶了。
“属性不太对。”他继续扯。
老古嘿嘿一笑，拿出第三样。
一块拇指大的淡蓝色玉石，光泽温润，像凝固的月光。
“静心玉髓。”老古把它放柜台上，“普通的玉髓，带点水汽，让人心里平静。看得上？”
于辰精神力扫过。
【叮！扫描目标：静心玉髓。材质：天然水属性玉髓。效果：蕴含纯净水属性异能，可缓慢释放，滋养精神，稳定精神波动，对水系生物有轻微安抚效果。无副作用。价值评估：中等偏上。】
真的！
就是它！
于辰心头一喜，面上不显：“这个还行。老板，开个价？”
老古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万。”
于辰脸一黑。
抢劫啊？！
“老先生，我像有五十万的人？”于辰苦笑。
“没钱？”老古眉毛一挑，眼神又变得贼精，“那就用‘知识’来换。”
“知识？”
“对。”老古坐回去，拿起核桃，“听说前段时间，有只赤鳞火蜥，在城郊被收拾了？”
来了！
“那火蜥，有点意思。”老古慢悠悠道，“给我份报告，详细的，关于那只火蜥的深度生理结构，异能怎么循环的……要没公开过的。”
他顿了顿：“报告让我满意，玉髓，拿走。”
于辰傻了。
赤鳞火蜥的解析报告？
这……
万兽图录早就扒得底裤都不剩了！
弱点、技能、循环路线……
虽然不能直接照搬局里的那份报告。
但他完全可以根据图录的信息，自己重新组织一份！
这老登，要么是真对这玩意儿感兴趣，要么……就是在钓鱼！
不管了。
“好！”于辰咬牙，“报告我可以给你，但需要时间。”
“行。”老古点头，“一小时，就在这写。笔墨自己找。”
于辰找到纸笔，铺在柜台上，闭眼，调动脑海里图录的信息后。
于辰提笔就写。
他没照抄图录，而是用自己的话，结合生物学术语，重新阐述。
画结构图，标节点，描述异能流向，甚至根据图录提示，推测了几种异能循环障碍。
这不叫抄袭，这叫基于大数据的二次创作！
一小时后。
于辰放下笔，呼了口气。
整整五页纸，写满了！
递给老古。
老古戴上老花镜，仔细看。
表情从漫不经心，到凝重，到惊讶，最后，浑浊的老眼里爆出精光！
“嘶……”他吸了口凉气，猛抬头，死盯于辰，“这……你自己总结的？”
报告里的细节，特别是异能循环和隐藏节点的推测，比管控局的公开资料详细太多！有些观点，他都没听过！
“算是吧。”于辰含糊回答，心跳有点快。
老古盯了他好几秒，突然哈哈大笑。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把报告小心收好，“小子，可以啊！”
他拿起静心玉髓，递给于辰。
“成交！”
于辰接过玉髓，入手清凉温润，一股柔和的异能渗入皮肤，精神一振。
好东西！
“年轻人。”老古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记住，认知，就是硬通货。知道得越多，活得越久。”
“下次搞到有趣的知识，或者稀罕玩意儿，记得来找老夫。”
于辰点头，揣好玉髓：“谢了，老先生。”
转身就走。
步子有点飘，但心里是真兴奋。
静心玉髓到手！
有了它，精神力能稳住，搞定小蜃龙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这趟，值！
虽然被这老登算计得明明白白，很不爽。
但结果是好的。
于辰走出迷踪巷，回头看了一眼那破店，加快脚步。
他没看到的是。
奇物斋里。
老古拿出一个手机，把报告拍了照，加密，发送。
接收方，备注——张。
“江海市这潭水啊……看来是真的要被搅浑了……”
“是龙是蛇，就看各自的造化咯……”